容貌,是因为眼花的缘故?不,是他戴着面具。整张脸除眼睛以外都被面具遮住,还套着兜帽。到底是什么人。
“不想死对不对。”
所以啊,这不是废话吗。
拼尽全力点了点头,矮个子男人便从袖子里取出了什么东西。
怎么?那东西是——
难道是注射器?
“这里面是米杰特用的毒的解药。”
“哈呜……!”
卡洛那马上想要从男人手中夺过解药,然而男人迅速将手收回袖子中一下子跳开,这家伙还真是敏捷。不过,加油啊,卡洛那,去抓住这家伙得到解药。不,求你了,求你帮帮忙。意识已经非常模糊了。啊啊,该死。不行吗,抓不住他吗。还在那里追来追去的,再这样下去要来不及了。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男人的叫喊:
“我也不是做慈善的!想要解药就把该拿的东西拿出来!要不然就去死!我又不认识你们!想死就随便好了!”
多少钱?一边拼命发出声音一边打开装甲服上的扣子,从口袋里取出钱包,倒出几个硬币,却听到那家伙胡扯什么还不够。结果,是把所有钱都交出去了?还是没有?已经记不清了,大概是全交出去了。什么大概,的确全部交出去了,全部。
真是一场苦战。
只记得脱掉了所有衣物,连装甲服下面的内衣都脱了,想必注射解药是非常麻烦的吧。
剩下的记忆就是不知羞耻地如猪一般满地打滚,以为自己被骗了,以为要死了,以为彻底只剩死路一条,总而言之就是疼,又疼,又冷,又热,痛苦得直骂脏话,随后只顾痛哭流涕着挣扎。什么时候平静下来的?不知道。只是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不再挣扎了,也没有躺在地上,而是背靠墙壁席地坐着。沙头、权堂、薇薇安也是类似的模样,卡洛那蹲在大家面前,眼睛红肿,鼻涕和眼泪糊得满脸都是。雷尼伸出手擦去她的鼻涕,卡洛那便破涕而笑,接着又痛哭起来。不过,总之,还有余力像这样去担心卡洛那,就说明状况已经好转了吧。
雷尼仰望天空。
太阳已经西倾。
重新深切地体会到,活着真是一件很厉害的事。光是还活着,就该谢天谢地了。因为,如果死了的话,就连痛苦和哭泣都做不到了。担心钱的问题,也得在活着的前提下才有意义。没错,钱——
钱……?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雷尼傻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忍得住?真是可笑,除了笑还能怎样?其他人看着傻笑的雷尼会如何想?管他的,关我屁事。现在哪有心思管这些。
由于发生了这样的事,今天只好暂且解散,可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雷尼走在卡洛那身后,卡洛那询问要去哪里,也回答不出来。完全没有头绪,还能有什么办法?总之,如果再待在没人的冷清地方,会忍不住想要挖个坑自己跳进去的,所以要去人多的地方。结果到了铁锁休憩场,公园的长椅空着,于是便坐了下来,卡洛那也蜷坐在身边,频频朝这边投来视线,然而雷尼实在不敢与她对视。
我现在是怎样一副模样?肯定非常难看吧,毕竟,从死亡边缘走了一遭,还彻底成了穷光蛋。这下真的麻烦了,连卡洛那事先给的一半房租,都被那个解药面具混账拿走了。这也无可奈何,毕竟事关生死,没有思考的余地。不过,结束了,彻底结束了,已经身无分文,一贫如洗,一个子儿都不剩了。
怎么办。
到底怎么办?
已经下午五点了,离期限还有七个小时。只要超过期限一分钟,就会被埃雷克特拉用鞭子抽打着赶出店门。而且,严格的埃雷克特拉不会允许曾经失约过的客人再度住宿。两万八千,七小时内两万八千。不可能,怎么可能赚得到。不,别放弃,好好思考,卖掉点东西换钱怎么样?比如装备,没错。DS·TYQN的装甲服,昨天刚买的,值多少钱?不过,这东西按照乔弗里·皮奇曼的说明,原本就没有达到标准规格,也没有能够证明是正规行货的合金标牌。虽然雷尼自己不在乎,但是如果要把它卖掉的话,这些问题会严重影响到价格,肯定卖不出多少钱的。头盔。Royal·Girl的头盔,很遗憾已经不在身上,丢在了米杰雷拉特的某处,还有盾牌也是,如果再去回收的话估计就真的回不来了。两万八千,不可能的,哪怕一万都很困难。艾尔甸中有大量的品牌工坊,商品供应丰富,二手货本来就没多少市场。本就不是特别值钱的东西,更不会有人好心以原价收购的。这个方法不成。可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还有别的手段吗?比如——赌博?可是连本钱都没有啊?不行,身上一达拉都没有,这根本是无稽之谈。一达拉两达拉也不管用,起码也得有十达拉、五十达拉——不,至少一百达拉,如果有一百达拉,就有希望了吗?既然如此,干脆现在一个人去梅利库鲁迷宫,一百达拉总是能搞到手的吧?然后握着这珍贵的一百达拉,去黑市或库拉那得的赌场,一决胜负!虽然最近好久没赌过了,但别看我这样,小时候可是很强的,经常带着老街上的捣蛋孩子们玩模仿赌场的游戏。不过也正因为此,很了解其中的规律。能赢钱的基本只有庄家,因为能赚钱,他们才会开赌场。至于其他人,都是有赢有输。除非运气奇佳,或是拥有绝对不会暴露的出千技术,要不然,赌博中没有人能稳赢不赔。然后,就会像人常说的,祸不单行,越是惨就越倒霉。被逼到绝境时赌上全部身家试图绝地反击,这种情况十有八九会输。或者说,当开始觉得说不定会输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输了。归根到底,不确定性太强,和“稳定”这个词根本不沾边。那么,还有没有别的方法?更加现实一点点,让人能够相信说不定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法?
“卡洛那。”
“嗯、嗯!”
“我说你啊、”
雷尼还是不敢看卡洛那的脸,可是说话时还望着别的方向会显得很奇怪,说不定会被察觉到,所以还是盯着卡洛那的下巴开口道:
“你先回去吧。我、那个,稍微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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