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如此。”……雪。粘在山石、树木上的白雪,突然变了颜色。红、蓝、绿、紫、银、金、橙、黑、土黄、褐、胭脂、灰、枯叶、群青、琥珀。雪化作无数蝴蝶,一齐纷飞而出,鳞粉飞散,化作耀眼的光涡。“我会看着你,莉莉。”“看着你的战斗。”“我会好好看着。”“不论何时,不论何地。”“直至终结。”“不会偏离视线片刻。”“我就在这里。”“就在那里。”“我无处不在。”“我是磨镜者。”“力与技之卓越者。”“伪善者。”“蝶之星。”“亦或是、污秽的象征。”“亟尔麦耶血酒湖及哈·马恩淫乐街领主。”“滑稽大公爵。”“我是法克鲁卡。”“阿乌多尔玛·法克鲁卡。”“桀巴桀伽·弗鲁米嫩塞·帕路德鲁梅希约肯迪尔·克莱斯特里斯特·欧拉尔·德·利利卡尔·拉维亚·坎特·普·阿基纳·斯佩尔法鲁夏瓦德·卡姆依由拉塞纳姆克罗米·戴·阿曼特·格兰德·塞克西·马斯特·阿乌多尔玛·法克鲁卡。”“我爱你,莉莉。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前头部装甲闭合。她在装甲深处长叹一口气。“只会添乱。”
北瓦鲁欧克山麓
在石阶上奔跑,朝天守阁冲去。
“等、等等,玛利亚!你要去哪儿我可以带你去!那样的话很快就——”
啊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将那从头顶上降下的烦人跑调声音无视,玛利亚罗斯只顾一个劲奔跑。
该怎么说啊真是的,那全都是一时迷茫,我这个人啊实在是迷茫过分了。可能的话真想当作没发生过,总之想要全都忘掉。话说,能不能有谁帮我把它忘了?拜托了。这个“谁”指的又是谁嘛。哪会有这个“谁”嘛。哪有能呯嘭一声就把不想要的记忆全都抹除这么方便的人啊。这么方便过头的人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嘛。这也是啦,我当然清楚啦。别想这些没用的快跑快跑快跑。越过恶魔蜥蜴人鸟人加多、还有人类之类的尸体前进。
“玛利亚罗斯……!”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呀啊啊!?”本能地发了疯似的狂叫起来。因为这是我认识的声音。根本无需思考这是谁。马上就明白了。“——莉琪……!”
转过身,从前方不远处的角落里,佩尔多莉琪甩着金发飞奔出来。她戴着胸甲,提着摩德洛里刀,身上沾满了血,看上去分外憔悴,但依然漂亮得如同光辉。
“莉琪!莉琪、是莉琪啊!佩尔多莉琪!莉琪……!”
“玛利亚罗斯!你没事啊,玛利亚罗斯……!”
互相拥抱,在后背肩膀还有头上摸个不停,在极近距离互相凝视,又再度抱在一起。彼此都好好呼吸着,不是幻影也不是幽灵。虽然多少有些疲倦还受了伤,但都还算平安无事,互相好好确认了这一点后,便大笑起来,笑得让人不可思议这到底有这么好笑吗。笑得停不下来,笑容和笑声怎么都止不住。
“你说艾尔甸!?你是乘艾尔甸来的吗,玛利亚罗斯!”
“是啊,就是啊!我是乘艾尔甸过来的!不过这就说来话长了!”
“那这可真是奇遇啊!我那时留在艾尔甸一起上浮,后来还是趁着着陆的间隙逃出来的呢!而你居然是乘着那个艾尔甸过来的!”
“这可真怪!”
“是啊是啊!”
“——啊,我正要去天守阁呢!”
“你要找妈妈!?”
“是啊!我听说莫莉就在那里!”
“那好,走吧,我来带路!”
在佩尔多莉琪的带领下,不久便抵达了天守阁。天守阁的入口由只有可怜的一丁点儿武装的少年少女们守卫。其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记得那孩子应该是叫夕蝶。虽然没和她本人聊过,听说她貌似是被龙州联合保护起来,之后送到了收容所,这经历还挺稀奇的,要说谜的话的确也是个谜。佩尔多莉琪问候了一声,少年少女们便马上让开路让玛利亚罗斯他们通过。一进门,眼前的大厅中,充满了重伤者,以及虽然被运了过来但是治疗已经没有意义——换句话说就是已经没有救了而就地断气的人们。莫莉现在正在努力拯救一个人的生命,然而很遗憾最终好像还是无能为力。她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左右晃了晃头。然后,看到了这边。随后眼睛猛然瞪大,连眨起眼睛。“哎呀,这不是玛利亚吗。好久不见。你头发长长了啊?”
“……话是这么说啦。”
真是让人脱力——在好的意义上。
这就是莫莉啊。玛利亚罗斯想到。莫莉果然就是莫莉,莫莉·利普斯。虽然看上去非常疲倦,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穿着的女用医术士服脏得不能再脏,然而看上去却并不凄惨。当然这副模样肯定无法说是清爽,要说邋遢的话的确很邋遢,然而却又凛然有神。明明显然是在乱来,却不像是在勉强。而莫莉自己肯定觉得自己既没有勉强也没有乱来。不论发生什么也不气馁,无论如何也不屈服。总是悠悠然、轻飘飘的,温柔而坚强。我的莫莉。
玛利亚罗斯整理好呼吸,慢慢朝莫莉走去。莫莉仍半蹲着,抬头看着玛利亚罗斯,露出笑容。玛利亚罗斯稍微躬身,抱住莫莉,将莫莉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口上。“莫莉,辛苦你了。”
莫莉一言不发。在短暂的沉默中将整个身体都靠在玛利亚罗斯身上。要说短暂,其实只是一瞬间而已。
“哇哈哈哈哈!?啊哈!?呀呀呀呀呀!?”玛利亚罗斯试图甩开莫莉,“等——莫莉!?停手好不好!?好痒啊!啊哈哈!?呀哈哈哈哈!?嘎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停、手。”
莫莉的鼻头在玛利亚罗斯的肚子上蹭来蹭去,挠着玛利亚罗斯的侧腹,还向腋下伸出手去。
“那、那里不行啊!不行!我说真的真的不行!喂!?啊啊、不、已经、啊、唔、啊哼……!”
“这声音真棒。多谢款待,多谢款待。再也想不到比这更棒的招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