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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光是如此你就将我破坏,将我打碎,将我碾作齑粉。我是何等的渺小,虚幻,脆弱,微不足道。而你是那么的庞大,广大,宏大。你的存在充溢而出,全世界都被染成了你的颜色,万事万物都被你握在手中。你究竟明白这一点吗?也许你自己不明白,但这仍是真理,不可动摇。啊啊。你就在那里。为何你会在那里?我想知道的不是简单的理由,而是想要解明其中的构造,知晓你在那里、那里有你存在这一伟大的神秘现象中蕴藏着的秘密。而这肯定连你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到。
我开始降落。
缓缓降落。
仿佛我诞生于世就是为了此事,我降落得极为慎重。如同为了这一瞬间而出生、并为此而在地面匍匐多年的幼虫一般。随后,我迎来了自己的羽化。我不会让这一瞬间不经意过去,这比任何事物都更加重要。我缩短和你的距离。这简直像是一场谎言,明明我们之间的距离曾比星辰之间还要遥远,明明当初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你会不会逃?或者说,我会不会退缩?悬念无法抹消。我打心底里感到畏怯,我害怕得难以自抑。你又如何?你能够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个现在进行时的现实吗?能够接受这每一秒都如同百年的时间吗?这如同永久冻土、直至最深处都已冻结的时间是否会融解?是否会如同普通的时间那般开始流淌?我觉得若是时间真的融化,实在是有些浪费。我想在永不结束的时间之中一直保持这样,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我想要见你,现在我已经见到你了。可是,这还不够。我还想更靠近你,我想要更仔细地看你,我想要听到你的声音,想要感受到你的呼吸,想要倾听你的心跳。说实话,我想要触碰你。
时间仿佛被解放,重新开始流淌。
我与你之间发生过的一切都在脑海中掠过。与你初见时艾尔甸第五区的那个黄昏。第二次在地下城D13上层泰多鲁亚普。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在远处眺望你的每一日。在你怀中哭泣的那一日。你拯救了我的那一日。是这一切组成了我,简直如同我就是你一般。你对我造成了太多太多的影响,至少有我的一半都是由你构成。你听了这些肯定会觉得讨厌,肯定会受到惊吓觉得我是个丢人的家伙。我也一样啊,我也不想变成这样的我。哪怕没有你,我也不会变成除我以外的任何东西——要是我也能够鼓起胸膛如此宣言该有多好,然而我办不到。已经晚了。已经迟了。我和你已经相遇了。不是别的谁,而是你和我相遇了。遇见了你,我便明白了。我在你睁大的双眼中找到了答案。这场邂逅是特别的。哪怕我出生在千年之后,也肯定会和你这般的人相遇。你是如此的美丽。鲜红的头发,明亮的橙色眼瞳,没有一丝瑕疵的容貌,柔和的身姿。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你不是因为美丽才是你,美没有为你下定义,美只是你的要素之一。我曾经说过,无论你是狗还是猫还是异界生物还是大脂羽虫,我都一定会找到你。那并非是夸张或是比喻之类的修辞,而是真的。你的存在刻在了我的身上,这刻印是无法消去的。只要你还活着,对我来说就是特别的。然而这份情绪,我关于你的感情、思考,全都无法传达给你。言语的能力是有限的,表达也有其界限。因此我关于这方面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越是说,就越是偏离我的本意。而我若是再‘不是这样的!’这样叫起来,那就更是错上加错。
我落地了。
在你的面前。
身处无声的世界。
我集中精神,我只想听到你的声音。
你的轮廓、外形。
你的色彩。
若你不在,这里就只是一片不毛荒野。
你是荒野中的花。
唯有你,是那朵唯一的鲜花。
这个世界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容纳你的绽放。
光、暗、森罗万象,各式各类的养分,使你盛开于此。
我或许应当敬畏你、崇拜你。
然而我已经不会再困惑、胆怯了。
“嗨。”
我向你开口。
随后我笑了。试着笑了笑。
你用仿佛透明的眼神盯着我。
我被彻底看穿了,但是我没有害怕。
“嗨。”
你如呢喃般回应道。表情仍一成不变。
与你交换些什么吧。
现在,我能做到任何事。
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好。你就在我的眼前,那么哪怕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动作也无妨。
你已经在我的眼前了。
然而,我还是伸出手去。向你伸出手。
你看了一眼我的手,仿佛难以理解那是什么东西一样,你稍稍歪了歪头。搞砸了——我想到。我干了什么啊。我发誓我并不是想这么做。这后悔大概将要持续到世界末日。
然而,你牵住了我的手,握住我的手指。
我的右手是阿尔卡迪亚,左手是贾休基修。如今,你正握着的右手,由黑色的细管聚集起来,形成好似人类手的形状,那是一种拟态。这种赝品、我这丑恶的右手手指,却被你平然地握住。
通过阿尔卡迪亚,我感受到你的体温,你皮肤的触感。
我将你拉过来,将你紧抱在怀中,将脸埋在你那变长许多的头发中。我感觉我的胸口和腹部好像被挤压成了只有一桑取两桑取厚。视界微微晃动。
“很脏的。我很脏的。”
你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