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斯比亚,只是被亚帝那大元帅利用的棋子而已吗?还是说,是关系紧密的协作者?又或是,为了达成自身的目的,碰巧顺应了亚帝那大元帅的企图?
即便是询问,亚隆兹也不会回答吧。亚隆兹绝不会展露出自己奇术的秘密,在不知道其底细的情况下,在旁人看来他的奇术便如同是奇迹。
如果一切真的都不是奇迹,只不过是奇技淫巧,那么真希望他能将这秘密隐藏到底。只要能将我骗到最后,我便没有怨言。而假如办不到的话——亨利摸向腰间的长剑。如果在剥去外皮之后,你只不过是个小丑,那么表演便到此结束。由我来将你斩杀,为这场戏拉下帷幕。
“与我一同前进……!”亚隆兹一踢马腹。
“第一队,第二队,开始进军!”利利安大叫着挥舞手臂,“第三队、第四队原地待命!”
“上了,小的们!”亨利驱赶马匹一口气追上了亚隆兹,“跟紧我们的大将!为了崭新的世界……!”
十一月二十九日 空中要塞艾尔甸
形状为直径七十七点七美迪尔的完美圆形的王殿地面上,使用宝石和稀有金属一类的触媒绘满了魔法圆,其中放出的淡淡红光宛如火焰。王殿的墙壁现在并没有敞开,却映出了殿外的景色。说是“景色”,却也不过是一片青蓝。若将视线向远方投去,便能望见覆盖着青蓝世界底部的乳白色绒毯。
天空。
艾尔甸飞行于高度一万美迪尔的空中。
王埋身于镇座在王殿中央如同一座纪念碑一样的王座之中,捋着长须。
高度超过十美迪尔、水晶制成、以闪耀着漆黑光泽来自异界的真影石和绯红色的液体金属法伽纳古努斯装饰,其形状正是根据龙的外形仿造。坐在正如其名“宣告灾厄时代的使徒”、从天上向地下宣告灾厄纪来临的王座上,王又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王已然不再孤独。只能一人不断维持古代九头龙之咒、沉浸于思虑难以自拔的准备时期已经结束了。
在“宣告灾厄时代的使徒”四周,有着仿佛要将其包围的数个座位。这些座位以前并不存在于王殿,现在却出现了。它们与“宣告灾厄时代的使徒”同一材质、同一风格,通过从墙壁中伸出的悬臂支撑,形状好似开口的珍珠贝。一共五席——不,应该是六席。最后一席设置于比其他五席更低的位置,格外地小,形状简直像是一座鸟笼。
在六席之中,有四席空缺。
“呜呼——”占据着其中一席的她,一丝不挂的肌肤上,覆盖着珍珠一般的鳞片,闪耀着乳白色的光辉。体型与人类相似,却有着人类没有的尾巴。她的双眼既没有瞳仁也没有眼白,只显出五彩缤纷的光辉,于深处蕴满了变化不绝的光彩。
那光辉的双瞳,正注视着她眼前浮着的黑色球体。球体表面散落着的无数光点保持着移动,又或是时明时灭,一刻也不停歇。
“人之子正渐渐凋亡。人之子们正渐渐凋亡。魂限界突破没有收敛的意向。连接人类世界与地狱的异界之门扩张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已经无法再次关闭了。”
“哎呀,不过——”坐在座位之一上,抱着颈戴红色项圈的灰猫,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的男人推了推单片眼镜露出淡笑。发色是黑中点缀着白色斑点,不仅如此,身上穿着的燕尾服以及领带、衬衫都是黑白相间。“实际上,我觉得大家都在努力呀。嗯。在我看来已经足够努力了。因为,整体上已经输了,而在局部,也有很多人败逃或是覆灭。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顽强的家伙在抵抗。抵抗,这才是最关键的呀。只要持续抵抗,人类是绝对不会输的。而不输正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恶魔们应该不会放弃。这个人类世界正是对于他们来说唯一应当侵略、并有着侵略价值的世界。”
“同样,我认为人类也不会放弃。喂,维什克拉德,对你说这种话可能很愚蠢,但我还是想说,能听一听吗?”
“那就听听吧,裘弟。”
“谢谢,这可真让人开心。我是想说,所谓的侵略其实是很麻烦的呀。成功侵略的条件,归根到底只有两个。要么是侵略者被受侵略者接纳,哪怕是形式上的接纳也好口蜜腹剑也好。要么,就是侵略者将受侵略者全部消灭。若是两个条件都无法满足,侵略就无法成功。也就是说,恶魔们要么迫使人类承认自己的支配者地位,要么就得把人类赶尽杀绝。说实话,不论恶魔与异界生物的联军有多强大,这两个手段都不容易。人类也不是白痴,其中有拥有极为优秀战斗能力的人物,彼此之间也有着协调性。恶魔恐怕是小瞧了人类,这可不是那么轻松就能对付的对手呀。人类为了活下去所能发挥出的力量可是很了不得的,甚至可以说是美妙。哎呀哎呀,比如沙蓝德无政府王国,尤其是艾尔甸,不正是将这人类的本性肆意地发挥出来,光辉得耀眼嘛。基本上人类这种东西呀,因为不上不下地聪明,只要放着不去管立马就会被自己的理性所驯服,而那些不抑制自己的本能的,或是犯罪者、或是异常者,全都会遭受责难被排除出去。若要维持只有人类存在的社会,这样也是合理的吧。不过,正如我们所知,【这是不可能的】。名为沙蓝德无政府王国的混沌,正是使人类不失去利爪尖牙的必要存在。实际上,那些足以与魔导王相匹敌的魔术士们,如果没有沙蓝德恐怕都不会诞生。而那些天赋异禀的人们,也大多流入了沙蓝德。在这里人们相识、相杀、相爱,留下某种痕迹,随后死去。自然,也有人至今仍还活着。沙蓝德无政府王国这一装置,我当初也是半信半疑,现在看来的确是必要的啊。在这一点上不得不承认古德的慧眼呐。”
王抚着胡须啧了一声。“一如既往地一说起话就滔滔不绝。”
“这不是在夸你呢嘛。”
“朕可没有被你夸奖还要高兴的受虐趣味。”
“我明白。如果要说你是S还是M的话,当然是彻底的S。至于我呢,有时是S,有时是M吧。也许M度稍高一些呢,有时真的会觉得我还真是个抖M呀。维什克拉德呢?基本上,应该是S度比较高吧。你自己怎么看?”
“从未想过。”
“这样啊。啊哈哈。嘛怎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