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人。看看我吧!别当我不存在啊!认同我吧!SOS!Mayday!Mayday!救救我啊!帮帮我啊!
在你的心中,有我的存在吗。我就在这里,认可我呀,接受我呀。
总是特别在乎他人的眼光,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害怕,总是虚张声势。我可没有、害怕。明明很懦弱,却要装作目中无人,一旦习惯了扮演强硬的角色,在欺负其他爱哭鬼的时候也不会感到丝毫心痛。可当自己被人踩在脚底的时候,才终于想起,那个家伙,那个时候,肯定非常痛吧。
可这又怎么样。关我什么事?都是软弱、爱哭的那家伙的错。没错吧?有什么问题?肯定的呀?
这不算什么,都是随处可见的事——不,应该说是在那个时候、那个国家、那种地方里随处可见,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我,shibuya·ichiru。涩谷一流。这不是个好名字。一流这两个字,并不该读作ichiru,ichiryuu才是正确的读法。不要给我起这么奇怪的名字啊。名字?起名字?是谁?给我起名字的双亲。是谁来着。是啊,双亲。父母。父亲。母亲?爸爸?妈妈?不记得了。爸爸和妈妈,都记不起来了。他们肯定存在过,绝对是存在过,可我就是不明白。
发生了可怕的事,非常、极度可怕的事。发生了很多、很多。而且,更加糟糕的事还持续发生着。大家全部满脑子都是那种事,说的话全都与之相关。不论何时,不论何处。世界即便在白天也非常昏暗。某种比本应温暖世界、成为笼罩全世界的能量源的太阳光更加昏暗的东西,一层层、一层层压迫世界,将世界彻底覆盖。
已经不记得到底是谁了,总之有那么一个人对此发表过评论。‘听好了,这不是大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如果说这些全都是某个人招致的结果,那就可能全都是他的错。可是,不管是谁,事实上,任何人,都无力阻止事情变成这样。其实我们都明白,会变成这样,总有一天变成这样也不奇怪,早就有很多人警告过了。比如说二氧化碳,全球变暖宣传得那么热烈,事实上,气温还是不断上升,结果从某个时候开始,包括我们最主要的谷物在内、世界各地的各类农作物都变得歉收。每年每年都是如此,饥荒连续不断,到后来已经成了常态。不仅是全球变暖,随着大量排出的二氧化碳被海水吸收,本世纪初就有研究报告预测至2100年海水的pH值将降至7.8。然而很少有人听进去,事实上是以超出预测一倍以上的速度持续酸化。急速的海水酸化导致生物大量灭绝,对生态系统造成了巨大影响,而我们自然也无法置身事外。为了跨越众多危机而引发的科技革新不仅没有缩小贫富差距,反而将其进一步扩大,虚饰和伪善的外壳被剥去,同时温暖人心的真正善意也荡然无存。在这通过剥削才能成立的社会结构变得任谁都能看透之后,主义、主张、宗教都作为掠夺的手段光明正大地被利用,在为此感到耻辱之前,首先得确保自己的生存才行。说到底,问题实在太多、太多、多得无从下手,太过复杂,互相之间都有关联,混杂纠缠到这种地步,无论如何也解不开了。我们的未来与其说是不明朗,更应该说是一片黑暗。大家都很不安,而这份不安更是破坏了人们的自制能力,催生了大量愚蠢可悲的煽动者及其追随者。也有人失去理智,想要去做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有人严肃地讨论,有人迅速地行动,有人与无知者们争辩,也有人为了缓解局面不选择任何手段。可是,任何人,到头来,不管是谁,都没能阻止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没有阻止成功,已经迟了,太迟了,已经病入膏肓没有救了。所以,这是大家的错,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们每一个人的错,是所有人的错。变成这样,是大家亲手选择的结果。’
我当时并不是很明白,只觉得这是在说什么鬼话。大家的错?这都是屁话。因为,我什么都没做。对此我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过错。自我记事起,世界就已经是这幅模样了。我还能做什么?我能有什么责任?我——我只是,忍耐不了这个黑暗、无比黑暗的世界,讨厌任何人都不注视我,忍不住的时候就总是唱歌。扯开嗓子,一心唱歌,仅此而已。
真的是没有任何现实感。
净是些过分的事,不管发生什么也不稀奇,早就习惯了无能为力,因为只能去试着习惯。如果这些全都不是谎言而是现实,那这个世界就真的无药可救。没错,无药可救。要坚信仍有希望,一切都只是个恶作剧——这才是真正的谎言。
我真是倒霉——不知是谁这么说过,居然生在这个不幸的时代,真想在一个更好的时代出生啊。
“……然而,我依然活着。”
他笑了。
只能发出干燥沙哑的笑声。真可笑。
“真的是……过了很长时间啊……”
他在狭小的牢狱中以大字躺着,顶板的高度只有一美迪尔左右。原本他的两手手背、十根手指、两肘、两肩、腹部、双腿根部、两膝、左右脚踝都钉着铁桩,外加身上嵌有十七道枷锁,不能活动分毫。可如今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活动手脚。自愿入狱以来的这段时间,无数的人从铁栅栏的空隙中投入长枪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尽情地伤害他的肉体,也曾被泼过强酸,被浇上热油点火。在痛苦和再生之后,大部分的铁桩和枷锁都已经从他的身体上拔除脱离。虽然仍是无法自由活动,但至少能够改变姿势了。可是,他依然不动。一动不动地活着,被限制到了极限,这小小的空间就是他的世界。
即便如此,依然活着。
“……这就是你所说的,在原地站稳。不论发生什么,都……”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察觉不到敲打铁栅栏的观众的存在了。
因此当终于有人蹲下来透过铁栅栏窥视内部时,他的胸口一紧呼吸一度停止。那人虽戴着头巾遮掩了容貌,但他立即明白了那是谁。虽说认为是她,却突然无法相信自己。这是个梦吗?以自己的处境,做些不切实际的美梦也不奇怪。应该说,至今为止还从未做过梦,这才是异常的。
“你有什么——”
注意到自己居然在假装正经,不禁自嘲起来,取回了几分冷静。他摇了摇头。头如同生锈的铁块一般沉重。
“——见到你真开心呐。”
“……没多少时间了,长话短说。”她轻声叹了口气,“拉夫雷西亚第三帝国的军队将要攻来,卡利欧萨克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