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不堪道别离 同时刻 玛贝拉斯·古德大街

来袭吧。听说帝国军有三十万人以上?虽然不知他们有着什么样的大义,不过在我们看来只不过是狠毒的侵略者罢了,也就是祸害大义的恶党。就算把三十万人都杀光,总长应该也无话可说吧。指不准还会表扬呢?没错,没错。这难道不是绝妙的想法吗,基夫卡。帝国军怎么想都是大义的敌人,而我等为了大义必须将其铲除。你看,他们不是把卡利欧萨克给破坏了吗,听起来就惨哪。连妇孺小孩都毫不留情地虐杀殆尽,艾尔甸肯定也会遭到同样的下场哪。这可不能放任不管呀,对不对,基夫卡?”

  “……哈。这个嘛,算是吧。”

  “别说什么‘算是吧’呀,基夫卡。你这样还算是秩序守护者吗?恶即斩呀,恶即斩。你难道不明白吗?帝国军必须被讨伐。嗯。对了。反正,可是有三十万人以上呀,再怎么斩也都斩不光。有这么多人,其中肯定也有几个有点本事的对手。说真的,我是对杂鱼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你看,我好歹也是个秩序守护者,工作就是工作,我会好好完成的。再怎么不足挂齿的对手,只要是妨害大义的人我都会斩,因为是义务嘛。在完成义务的基础上,要是能碰上值得一战的对手,那对我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从这个角度讲,三十万这个数字真是非常美妙,再怎么说,三十万人中肯定也混着几个超级高手,就当作是寻宝吧。总而言之,向总长进言吧。我等理应揭起义之大旗,在大义的旗帜下讨伐义之大敌、穷凶极恶的拉夫雷西亚第三帝国。这事我等不干还有谁会干?所谓的古德王根本靠不住。能为了保护艾尔甸舍身挥剑的,只有我们秩序守护者了呀。没错吧,基夫卡?”

  “呃、的确……但是——”

  “你的意见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总长怎么想。那一位看着不像,其实是个理想家,另一方面又是个责任感强烈的现实主义者。虽然不愿意去打没有胜算的仗,不过面临无法回避的状况时便不得不战。问题只在于,该如何去战。”

  一边思考,古雷哈一边注视着以几分钟一步的速度前进的人流。曾被称为“神剑”的他,拥有着常人不能及的高超视力,想要在古雷哈的视野范围内行恶事,就得做出相应的觉悟。

  古雷哈微微屈膝,下一瞬间便跃了起来。

  以数人作为垫脚石,在男男女女的肩上飞驰而过。被踩踩又不会死,这种程度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两秒后,古雷哈在一名男子的双肩上直立不动。

  “小贼。”

  “……什——?”

  “刚才,从你前面的人身上偷走的钱包,现在马上还给人家。”

  “哎、啊……”

  “怎么,不承认自己犯下的恶事吗。真是没办法。”古雷哈拔出淫靡浪漫,倒持着刺入男子头顶。“那就用命来还吧。”

  “咕呃……”男人翻起白眼,摇晃欲倒。

  在那之前,古雷哈已经踏过四五人的肩膀,回到了原先的地点。

  “……队、队长……”阿波罗·基夫卡看上去就觉得热得难受的脸上喷出了大量的汗水。

  “怎么了,你这模样也太不像话了。”

  “不、不……”

  “蠢蛋太多真是让人难办哪。”古雷哈将淫靡浪漫收回鞘中,向夏洛特·琳迪望了一眼。

  琳迪没有反应。在那守财奴小贼展露出肮脏死相的一带,终于响起了尖叫,琳迪看在眼里完全无动于衷。虽然看这女人不顺眼,但她比起死板的胆小鬼基夫卡君不知要好到哪里去了。若是为了守护大义,她也一定能够毫不胆怯地面对帝国三十万大军。

  除琳迪之外,秩序守护者中仍有数名做得到这点的剑士。不论是敌方还是友方,只要能与这般的战士立于同一片战场便好。彼此全力相斩,弱者被消灭强者留存下来,如果古雷哈能够成为最后的一人,就再度冠上“神剑”的名号罢。到了那时,这柄剑中必然将会宿有神明,不,是他自身将成为剑神。

  古雷哈抚着淫靡浪漫的刀柄,悄然一笑。“真是让人期待。”

  十七时四十三分 第八区

  这家店位于库拉那得边缘的边缘处,实际上已经算是第八区的范围。

  虽然是龙州风格的建筑,但各方面都有些不着调。柱子和房梁都是过于鲜艳的朱红色,地板和墙壁则是泛着亮光的黑,天花板上以华丽的色彩描出品位不怎么好的绘画,各处挂着的镀金饰物太过浓艳。别说龙州风了,根本什么都算不上。反过来想,兴许最正宗的龙州风本来就是这副模样。如果不是正处于黄昏之时,而在店里正常营业的夜间前来,这些扫兴的外观和装修也许便能看上去好上几分。

  在店里深处的包间中会面的人全部都是龙州人。也许更应该说是“原”龙州人,从龙州流亡至这世界尽头的城市的人,都有着不得不舍弃遥远故乡的理由。

  热爱家乡,或是多愁善感,抑或只是单纯的执念过深。他也时常能感受到自己干渴的内心深处存在着一片泥沼。也许是岛国极度严重的湿气和常年细雨连绵的气候,孕育了这份忧郁的执着。可这么想的话,也同样有像他身旁坐着的男人一样、宛如开朗快活化身的反常例子。

  我难道是心生怀念了吗?明明时常在梦里重返那此生无缘的家乡。

  荆王推了推墨镜,环视围坐在桌边的龙州人们。“——也就是说,在现时点,昏劾子仍无法与我们达成一致行动的共识。陆统、辛亥、禁子党、顿死连、笛吹子也是同样的状况,是这样吗。”

  “容老夫一言。”以粗大的手指敲着桌面的老人,应已年逾古稀,可锐利的双眼中仍宿着壮年人一般的光。

  在头顶后侧扎成一束的白发可能是他称号的由来,而那布满刀疤与皱纹的同时、依然紧凑有质感的皮肤,也为老人的异名做出了一定贡献。

  白豹公。

  一般人称、豹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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