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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搞不清楚的事,就不想去查明真相吗?”
玛利亚罗斯没有回答。
当然,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想嘛。
在一起了这么久,当然会在意啊。的确也曾经试着问过。
可是——你到底多少岁了啊,大致范围也可以,告诉我一下嘛。
就连这种询问方式,多玛德也是缄默不答。那黄玉般的眼瞳动摇着,仿佛很困扰一样把嘴唇拧成斜线,那表情看上去就像是虽然想说、却无论如何也组织不出合适的言语。
不用啦,就是随便问问。我只好这么说,我只能装作是在开玩笑,我只得从下一个瞬间开始、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也是,有不想被人问的问题,有不想被人强行触碰的地方。
也许干脆跟大家挑明要更好。就算真的挑明了,也许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实际上,也许大家可能早就察觉到了。即便如此,还是说不出口。就算不说,也还是能像这样被大家接受。也许我是因为这种状况而有恃无恐,可给予我这种环境的正是大家。这真的是非常难得。因此,我真的不想做出类似把手探到人家心底里、粗暴地把秘密全部抽出来的举动。
我知道这样不好。
可也同样觉得,就算不好又怎么样呢。
我真的有资格这么想吗。
我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安——实在是不敢这么断言,但的确没有畏惧。
我有同伴,有朋友,有落脚之处。正因为此我才能活着。这么说也完全不算夸张。
正如卡塔力所说,万事都有优先顺位。
“哈妮。”
“嗯。”
“你有什么头绪吗。”
“现在还没有。稍微有点无计可施的感觉。我正在想办法。艾尔甸有EMU的总部,倒是想进去打探一下,不过那也不是能够潜入的地方。”
“这样。”
“稍微有一点进展,然后又停下来甚至后退,随后又稍微前进一点点——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不过这也是再正常不过了,世间之事本就如此。”
“是啊。”
“玛利亚罗斯。”
总是被哈妮叫全名,几乎要脱口而出“叫玛利亚就可以了”,还是打消了念头。
“怎么了?”
“我能明白,你是怎么考虑的。”
“是么。”
“你身边,都是些不错的人啊。”
“嗯。”
“而我,是一个人。”
侧头望去,哈妮的下巴抵在两手环抱着的膝盖上。
“我还从来都没想过,我是一个人。离开‘沉默’的家之后,就一直是一个人。来到这里,我才终于注意到。也许是因为之前一直都没有去注意这种事的闲暇。父亲和‘沉默’都死了,我真的是孤身一人了。你也曾经是一个人吗?”
“是啊。”
“所以,你才这么珍视。”
“非常。”
“在来这里之前,我一直都不懂,不过现在懂了。”
“是么。”
“一个人的话——”哈妮低下头,“没有人会爱我,没有人会在睡前叫我的名字,没有人会想起我的模样。就是这样啊。我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一直是一个人啊。”
玛利亚罗斯咬紧牙齿。我觉得哈妮很可怜,这也许是一种廉价的同情,但也没办法,毕竟我也只是个渺小的人类。假如我拥有富余的力量的话,也许就会想办法为哈妮做点什么,前提是不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
“哈妮。”
“嗯。”
“我说啊……”
如果我什么都不说,哈妮应该就会自己说出口。我这就离开、之类的话。大概,这姑娘就是这种人。明明知道这一点,还逼得她真的说出来,实在是有些卑鄙。
虽然我用尖锐的言辞试图赶走她,但我并不是讨厌这姑娘。既然考虑到了我的立场与感受,她应该也能接受体谅的吧。
所以在这之后,当她再度被人追杀的时候,这姑娘肯定只会一个人设法解决。她不会再去利用别人、大概也不会再信赖别人。甚至根本不会去构筑能得到对方信任的关系。
对于这姑娘来说,不要察觉到自己是孤身一人、将视线始终避开这一事实,肯定是更好的状况。
恐怕,我们之间的相遇就是一个错误。可是,事到如今也已经无能为力。
收拾完饭桌的由莉卡、莎菲妮亚和啾坐在沙发上望着这边。卡塔力似乎也竖着鱼耳在偷听。连刚才还熟睡着的多玛德君,似乎也醒来了。
暂且不管皮巴涅鲁,在露西不在场的时候说出来可能不太好。不过,越是慢慢吞吞拖拖拉拉的,心底的踌躇就会愈发膨胀。
正要开口,就响起了脚步声。
声音从沙发那边传来,望过去,是多玛德君。慢悠悠地迈着长腿靠近过来,看上去还是睡眼惺忪。与其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