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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台上趴着一名年轻男子。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似乎是在小睡。和平常一样。
黑发、浅褐色皮肤,似乎出身于欧克立德酋长国的胜男,就算是被老板兼主厨的音美婆婆训斥、甚至是踹屁股,都不怎么认真工作。总而言之就是个懒惰的员工。
为什么音美婆婆要雇这个男人呢。就算询问,音美婆婆也回答得很含糊,估计肯定是亲戚朋友之类的人吧。如果不是那样,音美婆婆肯定早就把胜男扫地出门了。
他在胜男身旁的位置坐下。
音美婆婆在哪里呢。厨房里似乎没有人,又没必要跟我捉迷藏,看来的确是不在。出门了吗。
音美婆婆比起自己出门办事让胜男看店,一般更愿意指使胜男出去自己留在店里。今天的这种情况还挺稀奇的。
胜男死死睡着,口水在吧台上扩散成一汪湖泊。
说起来,这男人多少岁了?从初次来这家店到现在,也过去了不少时日。随着时间流逝,当然也该变老一些。模样的确是感觉有些变化,但和当初的印象相差不大。
他不经意地用食指敲着桌面,环视店中。
总感觉有些陈旧,或者应该说是有点脏。的确不是新店了,但这里之前有这么破旧吗?
他上次来n’ebula是四天前。那时还没有现在这种感觉,在这仅仅几天中,发生了什么吗。
他探出食指摸了摸吧台边缘。
黏黏的。
根本没有打扫。
“……嗯呀。”胜男发着奇怪的声音,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他来回搓着食指和拇指。“嗨。”
“唔喔……”胜男抬起上半身,伸手在沾满口水的嘴边抹了抹。“啊……怎么。你来了啊。为什么不早点说。”
他微微耸了耸肩。“因为你看上去睡得很舒服嘛。”
“呀……”胜男用围裙擦了擦吧台,“没有啦没有啦。要睡的话,还是应该去床上,至少也得是沙发。”
“是吗。”
总觉得虚脱无力,连苦笑都怎么也做不出来。胜男根本听不懂讽刺,就算是正经的话也会当做耳边风。基本上,音美婆婆暂且不论,他根本没和胜男说过多少话。
“音美婆婆怎么了。”
“哎?”胜男以还没能聚焦的视线对着他,“什么意思啊?”
“我是说,音美婆婆好像不在——”
“是啊。不在喽。”
“嗯。不在。所以我才要问你嘛。”
“不在就是不在嘛。”
“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不在的意思嘛。你看,如你所见,就是不在嘛。”胜男打着哈欠笑着说,“好像是说什么‘有公事要办’,啊,这是她亲口跟我说的。咦,她没告诉你吗。”
“的确是……没告诉。”
“这样啊。我还以为这种事肯定会跟头头你讲呢。虽然我也没什么根据啦。”
每当被胜男用“头头”称呼,都总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不过比起这个——
“她去哪里了?”
“谁知道呢。”
“什么时候走的?”
“唔……前天走的吧。”
“看来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事啊。”
“是呀。”
“什么时候回来?”
“啊……”胜男皱着眉挠起头,“该怎么说呢,这方面也不知道有没有预定,似乎是还没决定呢吧。呀,我觉得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吧。”
“旅行吗?”
“差不多是这种感觉。”
“长途旅行?”
“大概至少不会明天一早就回来。”
他眯起眼注视着胜男的眼睛。胜男若无其事地从正面承受了被称作虐杀人偶——虽然这也不是他自愿——的他的眼神。这种时候便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来路离奇,并不是个没干劲的年轻人,意外地有些胆量。说起来,他的年龄真的还称得上是年轻人吗。
不管怎么样,有关音美婆婆的去向,从胜男这里似乎是问不出什么消息了。若是武力威胁也许能让胜男坦白,但是并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背后一定有什么特殊情况吧。
他低下头叹了口气。“——音美婆婆回来之前,你要一个人经营这家店吗。”
“是呀。”
“真糟糕。”
“嗯。”胜男无力地晃着身体,嘿嘿地笑着。“在那个人回来之前,没把这家店毁掉就是万幸了。”
这片一望无际的繁盛密林,被透明的水蒸气盈满。
夏季的拉夫雷西亚与欧克立德的边境地带,对于不适应这种环境气候的人来说如同死地,这并非夸张。这片土地的高温多湿会极度地折磨削弱人类,而冷不防降临的强烈暴雨,绝不是上天的恩惠,反倒更是一场试炼。大队人马集合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