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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虽不知道什么是死,却觉得自己可能会死。
这种想法真是不可思议。
总觉得,还是不想死。
可是为什么不想死呢。
“喂,小鬼。”
没有预想到,会有人突然对自己说话。
虽不想死,但也认定了自己会就这样死在这里,因此对这个人的出现感到意外。
鼠抬起头,实在是太暗了——不过就算不暗,头晕眼花的自己也无法看清。
“这里是黑市,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也没有吃的,滚出去。”
眼前的男人个子很高,撑着伞,声音低沉。凭着这几点,已经足以明白了。
可怕的人。
鼠想要站起来,可全身都使不上力,完全爬不起来。可是,再这样下去,就会被踢。
鼠打算爬也要爬出小巷,可明明下定了决心,手臂却如同不属于自己一样,害得下巴摔在了被雨淋湿的地面上。
够了。
反正都得死。
被打死、被踹死,都是要死,又有什么不同。
从头顶上,伴随着雨点,落下了粗野的声音。“小兔崽子。”
鼠感觉自己似乎是睡着了。
莫名其妙地,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身在某个房间之中。
身上的东西又柔软、又暖和。这是什么啊。布?好厚。房间中大抵上都很暗,不过在角落里有着灯光。
鼠的脑子仍是昏昏沉沉的,身体就像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攀着一般沉重,于是又闭上了眼睛。
睡了一会儿,又起来。
鼠伸长了鼻子,能够闻到香味。
昏暗的房间,角落里的灯光,香气。
而鼠躺在皮革长椅上,裹着厚厚的一层布睡了片刻。
有人,在灯光附近,站着一个男人。
个子非常高,头发根根竖立。带着黑色的眼镜,看不清楚表情,就是那个男人吗。
对鼠说、滚出去、的那个。
明明说过那样的话,可他又与鼠如此靠近,同处一室。
还看着自己。“肚子饿的话,就吃吧。”
鼠盯着长椅的下方。想要吞一口唾沫,可实在是口干舌燥。
盘子,放在地板上。三个。盘子上摆着食物,全都冒着热气。
鼠战战兢兢地窥视男人的反应。
男人朝盘子挺了挺下巴。“吃吧,流浪儿(译注:这里的“流浪儿”用的是龙州话——其实就是现实中的中文。)。”
流浪儿、又是什么意思?虽搞不明白,但大概指的就是鼠吧。原本鼠这个名字,就是别人随便起的,所以不管叫什么都无所谓。
鼠从长椅上滑下来,伸手抓起那好像是肉和蔬菜混在一起的食物,又立即松了手,好烫。
“用筷子吃……还是算了。”
已经听不进去男人的声音了。
鼠不顾烫手,开始狼吞虎咽。又热、又好吃得眼珠子都几乎瞪出来,当然得吃光才行。根本停不下口。鼠不顾一切地吃,甚至连盘子上残留的余味都舔了干净。最后肚子吃得太饱,胀得有些痛苦。
男人又在地面上放了一个透明的杯子,里面似乎装着水。
鼠一口气喝光,大为满足。
心想,就这样死了都行。
“流浪儿。”头顶上又落下了声音。
抬起头,正对着男人的俯视。
“别动。”
鼠缩起身体。
这个男人真的很吓人。可是又给我东西吃。鼠的脑中一片混乱。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无法忍耐,但还是强迫自己咬紧牙关。
也正因为这样,当憋不住的时候,便一口气喷了出来。
将食物。
鼠吐了,呕吐物沾到了男人的裤子,可呕吐还是止不住。
鼠蹲在地上吐个不停。好难受,一口气吃的太快了,好浪费。
不,比起浪费,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的小命。
当将一切能吐的都吐干净,瑟瑟发抖的时候,离开了一阵子的男人又回来了。
男人蹲下来,不知在做什么。睁眼一看,发现在擦鼠留下的呕吐物,随后又将手中的布沾水拧干继续重复。
男人回头瞥了鼠一眼。“好臭,去洗澡,知道没?”
虽然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总之先点头答应下来。
如果不这么做,一定会被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