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沿着楼梯向上,最终来到了城墙上方。
“风景还不错吧。”他发出无忧无虑的笑声。
风很大。
她右手按住帽子,左手则抵住连衣裙的下摆。“……是哦。”
银之城寨的主塔也相当高,自然也可以眺望到很远。下方那房屋鳞次栉比的街道,便是她出生长大的艾尔甸。
早已看惯的景色,不知为何如今望着却觉得有些陌生。
“从市内的高楼上倒也能看。不过呀、”他转过身指向后方。
“那边就不同了,快看。”
她也回过头来。
艾尔甸西北方矗立着一片雄伟的山脉。在市内向北望去,只能看见黑压压的轮廓,基本上沦为了背景,难以注意到它的存在。
有如此摄人心魄的群山存在于我们周围,为什么这么明显的事实,人们却意识不到呢。
“好大……”话音刚落便觉得有些羞耻。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是呀是呀!”他就像是要驱散她的羞耻心一样,刻意大声笑着,“老子我每次来看的时候也这么想,真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呀。看到那么大的山,就感觉很多事儿都变得无所谓,完全看开了。那些破事儿其实根本算不了啥,何必斤斤计较呢。而且——”
他指引着她向天空看去。
“不论在哪里,抬头望见的天都是一样的吧。一来这里,就会这么想。那些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拼命的家伙们,也是头顶着这片天呐。还有,已经死了的,应该也在这天空的某处飘着呢。只要这么一想,心情就好起来啦。”
清澈的天空,突然显得深刻浓重起来。
逝去的同志们,也许就在天上看着我。
我虽不认识生我的双亲、在第六区养育我长大的托利爷爷也去世了,但并非孤单一人。
活着的人、已死的人,众多人们支持着我。
因此我才能站在这里。
这明明是理所当然的事实,可当她如此深切地感受到的时候,仍不禁哭了出来。
“哎呀——”他一开始很慌乱,想要拍她的后背,手又悬在空中犹豫不决,最终只是递来一条手帕。手帕这种东西我自己也有啊。本想拒绝,却总觉得不太合适,于是便道了声谢拿来用了。
她蹲在地上,用手帕擦着眼角,仍止不住啜泣。
终于控制住眼泪的时候,嘴巴却擅自动了起来:“……我一直都对副长——现在应该是总长了、对优安大人——我用这种称呼,也许在你们看来很可笑、总之,我一直都很憧憬他。最初,只是觉得他带着眼镜的脸非常好看。”
“是哦。眼镜这玩意儿,对于有的人来说是加分项哇。”
“那一位是很直率的……虽然总是挂着一幅凶面孔,但其实很懂得体谅别人。从来没有夸耀过自己的武勇,但真的很强。而且、还很执着……”
“老子虽然不是很了解,但知道他是条汉子。”
“……在我们这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优安大人爱着珐琉副长。恐怕,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
又一次差点哭出来。
但她将眼泪忍了回去。这件事应该已经克服了,这感情肯定不会有任何结果,这一点早就明白。
正是因为明白,心才如此躁动不已。
她,以及比她更为年长、经历过伤人、被伤、抛弃、被抛弃的女同胞们。
对于为义献上人生的她们而言,也许这才是青春最合适的形式。
“坚持下去吧。”他坚定地断言。
她不由得抬头看着身旁的他。
他的脸上露出笑容。
“能坚持下来总是好的。”
她点了点头,泪水簌簌滚落。
他轻轻地在她的肩上拍了一下。
之后直到她停止哭泣为止,都只是默默地陪在身边。
老子明白,太过勉强了,装帅装过头了。像老子这种天生的帅哥,又何必要去装呢。这下子也许就被人家看穿了。这货怎么搞的这么拼命地做无用功白痴吗——就算被人家这么想,也没辙呀。
即便这样也没打算说谎。应该说,老子的脑子还没好使到能够说谎的地步。如果会说谎,估计也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的人生。周围人都清楚,老子就是个天生的白痴。所以就算有心也无从做起呀,真的是没办法。
北斗门之后,则带她去了一年前在黑市附近建起的游乐场。不与赌博扯上关系,只是花上入场费和游玩费,便能普通地游玩一遭。这在艾尔甸是非常新奇的设施,最近也很火爆,只是因为被龙州联合控制着,作为守护者的她就算想来也来不了吧。原本,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来。
实际上,她也的确没有什么兴致,因此稍微发挥了一点强硬。她一开始似乎并不开心,不过当开始玩套环游戏之类的竞技项目时,却又展现出了不服输的一面。于是他也立即认真了起来,因此竟把小小的游戏玩得带了一丝决胜负的意味。比到一半,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两人都笑了。
“这里好乱。”她压低声音说,恐怕是因为顾忌着龙州联合,“若是发现了奇怪的动静,就当即……”
“不会发生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