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有女性曲线风味的名品“淫靡浪漫”的刀柄之上。左手则摸着天命OFRR背后的自动脱卸装置开关,这样便能够随时将盔甲脱掉舍弃。
古雷哈一心在胸中吟唱着同一段话语。Mo Love yo。Mo Love yo。Mo Love yo。Mo Love yo。汝为吾爱。汝为吾爱。汝为吾爱。
自记事起,他便在黑暗大陆。母亲总是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汝为吾爱。汝为吾爱。再回想之后的片段,就是登上远航船,抵达了拉夫雷西亚第三帝国,与母亲就此分别,那时是八岁。然后就是到了艾尔甸,这是十一岁的时候。接下来在记忆中闪回的,是登船、被抢劫、强盗们的面孔、父亲死了。为了金钱谋划偷袭别人,然后被人反咬了一口,丢了性命。尸体是全裸的,看上去很滑稽,很凄惨。
在那之后他无数次地去偷、去抢、去杀。为了自己,为了活命,为了欲望。他并不觉得这是一种罪孽。丝毫也不。他并非为了赎罪才加入秩序守护者,绝不是如此。他只有通过杀人这一行为才能让自己存活下去,因此他只不过是来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地方,仅此而已。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虽偷过抢过杀过,却从未犯过留下祸根的失误。他是比父亲更为优秀的劫匪、小偷、杀人犯。随后,也成为了能力过人的秩序守护者。
太轻了,他被这么说。被SIX,被那个魔物,说自己的剑没有重量。虽然快,却太轻了。换言之,就是一把只有速度的钝刀。
他自己也明白。他很慎重,他的内心深处畏惧着失误与败北。他有才能,他的剑已经很成熟。但是,他能够感觉到,面对这个对手,自己可能赢不了,因此他恐惧。比起臣服于这恐惧,他选择逃离,选择活下去。SIX,那是真正的怪物,会被杀——想到这里的一瞬,他便明白了。他的剑本身并不钝。只是他的心早已逃去大半,所以他的剑才会变轻。
那时他的剑没能在SIX的两手上留下一丝伤痕。被SIX挡住,正当他引回剑身打算挥出第二击时,他被恐怖驱使,产生了强烈的预感。会被杀。于是在SIX用右脚踢向他侧腰的同时,他也自己向后跳去,正因为此他才没有死。对此他并不觉得羞耻。他是只有一条命的物种,只要还留得这一条命在,便还有再战的机会——然后再战之时,又一次因为恐惧而逃跑吗。
他并不羞耻。他只是憎恨。憎恨藏在心中的懦弱之魂。这是像狗屎一样陈尸于街边的父亲留给他的唯一东西。而母亲、汝为吾爱、只将这一句话深深刻在他的心中便离去了。他只知道这一句黑暗大陆的语言。为什么,他在向SIX挥刀的时候,会突然说出那句话呢。Mo Love yo。Mo Love yo。Mo Love yo。
他看了看表。七点零八分。在前方十美迪尔处拐弯,再向前十五美迪尔,便是北侧的大屋。
队员们穿着附有消声垫层的鞋子。屏住呼吸,为了避免相互接触发出声响排成一列,试图掩盖气息。即便如此也并非毫无声响。但他并不认为会被敌人察觉到,如今,前方到底有没有敌人都是个未知数。
汝为吾爱、他在胸中低吟,随后向身后的队长候补阿波罗·基夫卡做了个手势。停止、直到下一个命令为止不许移动。随后独自一人转过拐角。前方有灯光。既然有光源的话,夜视镜便反而会添麻烦。他掀开面罩,每踏出一步,便默念一句,汝为吾爱。他没有看着灯光,也没有看着那房间,在房间里堆积着的物资、摆着的床铺、床铺上横躺着的男人们、地板上睡着的男人们,这些全部——都没有进他的眼。汝为吾爱。无数次无数次默念,他的眼前有着别的东西。对于那东西,没有比“脸”更为清楚明了称呼了。那是一张像是女人的脸。他低声轻语:“——妈妈。你爱的到底是谁。如果你爱的是我,为什么又要抛下我。”
有人盯着他。就在不远处。男人。穿着Revice的服装,握着可伸缩式长枪。长发,还很年轻。男人睁开眼睛,凝视着他,就仿如看见幽灵一般。随后回想起来世上并无幽灵,定睛一看,便也打消了幻觉、错觉之类的念头。
他拔出淫靡浪漫,刀刃在男人脖颈的正中一斩即离。“——妈妈。爸爸死前可从来都没有提起过你的名字哦。”
头颅滚落在地,在失去头部的身体伏倒之前,躺在床上的两名男人惊得抬起身来,他将二人的喉咙精准无误地切开。“——妈妈。爸爸死得可比流浪狗还惨哦。”
他使二人断气,又接连刺向正从地面上爬起来的三人。三人,连伤口形状都一如预料。“——妈妈。我发誓,我绝不会像那样死掉。”
从床铺上跃起的四个人叫着什么,“好吵啊。”他说着、用刀身抚过四人的躯体。“——妈妈。我厉害吧。我不会输的。我不会死的。我很厉害吧。妈妈。”
“……队长!”这是阿波罗·基夫卡的声音。夏特·古雷哈又斩倒两人,回过头来。“怎么,为什么要过来。我不是说了呆在原地别动吗。”
基夫卡没有回答,“上!”只是对队员们下了命令。迪特尼希·波尔本泽的九号突击队与太台子的十号游击队也紧紧跟上。古雷哈咂了咂嘴,冲在了最前方。说来愚蠢,在睡梦中被袭击,敌人陷入了惊慌失措之中,早有几人逃远了。冲出了房间,已经在通道之中。古雷哈一眨眼便追了上去,以突刺问候了一人的后颈,随后又穿过另一人的身边,顺便敲下他的脑袋,一边追着第三人一边自言自语:“——妈妈。我之前是不是太害怕了。只不过只不过是太害怕了。怕得都想要依靠什么东西了啊。”
古雷哈踢在第三人的腰间,第三人落入了下水沟。这一带的水流很激烈,大概是大殿下方的漩涡造成的吧。几乎称得上是湍流。第三人立即被冲走,而眼前还有第四人。古雷哈看了看表。七点十三分。玄武队应当在七时十分开始攻击大屋,七时十五分攻入大殿,计划是如此预定的。十三分的话还算过得去吧。第四人回过身,虽不知他想干什么,但在那之前额头便被淫靡浪漫贴上。第四人惨叫着翻倒在地,古雷哈一边脱去外套一边跃过第四人,启动了自动脱卸装置。只消一会儿,盔甲便从身上剥离、散落在道路上,还有几块部件落在了水中。
“——别开玩笑了。我依靠的只有我自己。汝为吾爱。真是好笑。我不相信什么爱。剑!剑!剑!剑……!对我来说只有这柄剑、才是真实……!”
古雷哈丢下头盔向前奔驰。离大殿还有五十美迪尔。称不上是距离的距离。一眨眼便到了。大殿。充满了浓密的香水味。到处摆着像是蜡烛的照明器具,地板上铺着一层油光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