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让罪恶沉没于悲伤之下 Prologue. “Les Confessions(译注:法语,意为忏悔状)”

sp;他只为自己而酿造的爱酒“FIRE BALL”,乃是精选上等帕都·尼白薯与赞加拉小麦作为原料,反复蒸馏七十至八十次,最终实现了九十六度的超高酒精度数。理所当然极为易燃,因此此处严禁烟火。

  毕竟他已经无法醉酒了。他的肉体会在不知不觉中将酒精全部分解,除了他自己,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使他醉上一回。而这早在千年之前他就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嘛,心境到了就好,关键是心境。为了营造那种类似醉酒的心境,他需要最为强烈、比世界冠军的压箱底绝技还要强烈的酒。这也是为了表演效果。是啊。表演效果最重要。同样的戏剧,舞台上的表演效果就会决定它是名留青史还是淹没于历史的尘埃。毕竟不论是谁都希望观赏一部名作,这乃是人之常情。

  “太久……本人已经活了太久太久了……刚才跟你说的故事,就是一切的开端呀。”他抿了一口被他的玩具流出的血染红的酒,稍稍品味了一番那股刺激随后咽下。“……本人呀,可从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些事。今天不知为何就心血来潮。嗯嗯~~是因为你还算可爱吧?是因为本人实在太过爱你,想要和你变得亲密无间才会这样的么。当然这肯定也是错觉。本人也早就明白。Ku·Kukukukukuku……”

  作为屎尿不如的银虱们、愚蠢至极的秩序守护者的象征,承载着“义之灯塔”的银色城寨已然陷落并堕落,成为了他所率领的“GENOCID”的巢穴。

  而其名也被改为——

  极!恶!城!

  起这名字根本没动过脑子!怎么看都渣得要命,逊得根本不忍直视!烂到这种地步反倒让人欣赏起来了……!咿哈哈哈哈哈哈……!

  不久之前还在这个地方行礼如仪品行端正纪律严明的那群阉猪一样的银虱若是看到如今这幅光景,到底会说什么哪。这还真是让人兴趣斐然。他们会悲伤?愤怒?会哭吗?哭得令人愉悦?说不定,反而会笑呢。除了笑以外不知还能作何反应、笑得抱着肚子、眼角渗着泪、或者是放声大笑。还是说,会羡慕呢。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决不能擅做断言。人类这东西剥去表面的一层皮,底下都是一样的。有区别的仅仅只是他展现出来的是本性还是伪装、而那伪装又有多厚而已。剥露出的本性实在太过贪婪暴躁肤浅以至于让人心痛,于是每个人都披上一层人类的外皮来装作无辜。而他们自己甚至都不知道那仅仅是一层外皮而已——啊啊,这正是人类这一打骨子里愚蠢透顶的生物的可爱之处啊!

  总而言之,银之城寨已化为恶之城寨。获得了新生。

  即便是所谓名为秩序的光已经消散的这座极恶城中,也不是毫无规矩的。只有那么一条总纲。

  并不复杂。遵从作为城主的他。结束。在此条件下想干什么都可以。在中庭设起酒宴嘎嘎吵闹也好、在楼梯上压不住兴奋就地性交也好、乱交也好,哪怕搞得过猛在墙上开了个洞,只要他不责怪,就一切无妨。作为GENOCID总统、大独裁者,只要不碰他的逆鳞,一切自由。

  他的手下们如今正沉醉享受着这所谓自由。吞云吐雾、酒池肉林。干女人、又或是男人。三人成行、四人同乐、五、六人也随处可见。他偶尔也会下几个命令。比如把墙壁涂黑,比如把银虱的尸体好好分解、零件挂在城墙上展览。手下们便纷纷把自己的阴部从别人的阴部里拔出来遵从他的命令,就像是调教得极为出色的狗,暂且收拾起自己的欲望,按照他说的话行动。

  这种时候他们毫无疑问无一例外都是披着外皮的。

  所谓理性与理智的外皮,是弱者为了生存而构筑的外壳。

  他又饮下一口酒,漏出灼热的吐息。

  “无趣啊……真的很无趣啊……你觉得呢,优安。”

  优安·桑瑞斯没有回答。不管问什么,他都不会给出任何有意义的反应,贯彻始终。

  现在,优安·桑瑞斯在他的脚边躺倒。侧着身子,蜷缩着背,像是被晒干的毛虫一样。两肩的关节全部脱开,两脚的跟腱都被彻底切断,就算还能挪动肢体,想要行走甚至爬行都已是无比困难。顺便一提理所当然、可怜的优安小娃儿也是全裸的。一丝赘肉都没有、饱经锻炼的肌肉上紧贴着皮肤的可爱臀部,也被各种各样的东西搞得肮脏不堪。作为光荣的秩序守护者的副长这幅样子真是情何以堪、不忍卒睹——肯定有很多人会这么想,但对此他有不同意见。完全不同的意见。

  他眯起燃着鬼火一般的双眼,端详着如同放弃生存的欲望与执着的优安·桑瑞斯。不由得又一次重新考量。

  这真是个意外收获。

  被如此地侵犯、被如此地侮辱、玷污、贬低,也不做丝毫抵抗、仅仅只是漏出野兽一般的微弱哀鸣。这种人可不是随处可见的。

  “若是世界上能满是像你这般有气节的人,那本人说不定还能对这世界怀有一丝希望。话这么说,意思可不是说本人绝望了。本人活到今天也学到了些东西。所谓希望这玩意儿,可不是随处可捡的。不是人去寻找希望,想要的话,就得自己去创造希望。自己亲手去生产呀。”

  优安看上去,像是要将无抵抗主义贯彻到底。仿佛放弃了所有。且慢。这种态度会让他有多萎靡不振,想必优安也是清楚的。他想要看优安哭叫的样子,想要看优安求饶的样子,想要看优安乞求宽恕的样子。满脸鼻涕眼泪啜泣不停、只要饶他一命就什么都肯干的优安。把自己费尽心力制作的名为人格的外皮撕破丢弃、变成其他生物的优安。若是那样的优安出现在眼前,他的胸中将会荡起何等的波澜——而优安正努力让这一切无法实现。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他也除此之外再无反抗。就算明白这一点、想要反抗,也无力再做什么。对此优安就这么将就过去了。没有人为他孤独的战斗送上声援,假如有观众的话,说不定还会对副长殿下那不像样的姿态感到失望。谁也不会对此赞赏有加,谁也不会对此报以期望。在他的前方没有胜利,只有败北。然而即便如此,优安仍与这绝望为友,持续着独自一人的无用战争。

  “为何……”他从喉头发出低鸣,“你为何如此的惹人疼爱啊。UNBELIEVABLE!本人可是打心底里觉得啊,假如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遇见像你这般贯彻始终的家伙。本人是说,假如啊,塔马奇是像你这般纯情又爱闹脾气的家伙,本人的道路说不定会有所不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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