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罗斯要被杀了。不可能承受得了这一击。一瞬之后的未来已经注定。就在一瞬之后一切都将成为现实……没有。预言出错了。
玛利亚罗斯没有后退。而是低着身子向前突进。方向略微偏左。恰好躲过了斩击。不对,不是这样,玛利亚罗斯是看穿了那凶猛斩击的轨迹,做出了正确的闪避。然后出现在多玛德君身侧,将较长的剑刺向多玛德君。多玛德君滚倒在地,差一点就没躲过去。随后立即站了起来。
“好!接下来是二对一!可以吧!玛利亚!”
“是!”
“皮普!”
“是。”
休息了一段时间的皮巴涅鲁从后方,多玛德君从前方一同攻向了玛利亚罗斯。太过分了,就算是练习,就算是多玛德君和皮巴涅鲁肯定都未尽全力,两人同时上也太过分了。到这种地步,已经单纯是在欺负人了。看吧,已经完全一边倒了。玛利亚罗斯只是在竭尽全力到处逃跑、甚至是到处乱窜。做这种事,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已经看不懂了。露西不忍再看。
“真是的。”
有人。如嗫喏一般,声音不大。就在附近。不,太近了。
“大体称不上是有效率,野蛮原始的训练方法,真是的。”
向身边看去,一名穿着黑衣的男人紧邻着露西,说是蹲着不太恰当。的确是低伏着身子,但上半身向前倾斜着,背挺得笔直,立着左膝,右膝跪地,这姿势莫名像是画中人一般。就连伸手一拨前发的浪荡动作,用在这男人身上都显得适合。白皙的皮肤如同昏暗中的灯火,淡青色的眼瞳澄澈如冬日天空。
我认识这个人。
玛利亚罗斯救自己的时候,他突然登场,巴啦巴啦说着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被赶走了。
记得好像是叫亚济安。但是——
“为、为什么你在这里。”
“安静。”
亚济安的双眼紧紧盯着玛利亚罗斯,不论是视线还是心都已经无法挪开一分一毫。
“我的玛利亚流淌着清冽汗水勇敢可怜的身姿正烙印在我的心中。请不要打搅我。”
“……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
“啊啊,玛利亚。玛利亚,玛利亚,玛利亚。请一定要原谅只能在暗处守护你的我。但当你真正遭遇危机之时,我发誓一定会拯救你。当然。我献出的并不仅仅是手中之剑,这身体、这心、我的所有都毫无保留地向你献上。我是只属于你的爱的骑士。今宵,我也要为你吟出千篇诗句。爱。它来的如此突然。爱。它就是某种必然。爱。它却又包含偶然。爱。我若将这份爱装进玻璃瓶中随海漂流,它后天便能到达你的手中罢。若问为何,只因我的爱比海水奔流更加——”
亚济安用手捂着胸口,一脸陶醉地眯起双眼。好像已经完全听不见露西的声音了。然而真的听不见吗。
“这诗真烂。”
“哼、”
亚济安用鼻子哼了一声,仿佛怜悯一般瞥了一眼露西。
“对于连真实之爱都不懂的小孩子来说,格调太高了吧。”
“你这不是听得见我说话嘛……”
“这里有很优秀的守卫。不过,若是待在和我的玛利亚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如此令人羡慕的你的旁边,多少可以蒙混过关。”
“守卫?那个……”
“何事,灰头发【ash-covered】。”
“诶?为什么你知道我的名字 ?”
“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头发是灰色的。”
“啊啊,这样啊。不过,你说对了。我【僕】叫露西•阿什卡巴德。”
“是么。嘛,随便了。嗯?僕……?”
亚济安又一次、这次长时间、仔仔细细地看着露西。这个人,明明是男的,却极其漂亮。我的玛利亚。还不停这么说。他和玛利亚罗斯,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原来如此,你是男的啊。”
突然抖了一下。怎么回事,这股冷气。
淡青色的眼瞳中散发出锐利的光芒,视线如尖刺又似砍刀,向着露西逼来。
亚济安的嘴角微微抬起了少许,露西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如果说多玛德君的杀气是猛烈的火,亚济安的杀气就是冰形成的利刃。那利刃的尖端仿佛即将刺入露西心脏。已经无法逃跑了。只能沉默着交出性命。露西认命了。亚济安眯起眼,露出一个含着慈悲、却又极度冰冷恐怖的微笑。突然,他变了脸色,皱起了眉。简直不可置信。
亚济安的身姿一眨眼便消失了。好快。露西转过身,亚济安在那里。看着上方。露西随着亚济安的视线看去,随即惊得张大了嘴。下来了。落下来了。散发着金色的光。有毛。是生物。很大。好像在哪里见过。不,我认识。不会吧。不过,没有错。啾浑身的纯白毛发都变得金辉煌煌,露出尖牙,爪子悚立,表情极为恐怖。即便如此还是能认得出来。啾在露西的身边落下——并非单纯掉落,着地时甚至没有发出声响,随后又跳跃起来。好厉害。五美迪尔、不,近乎十美迪尔,这只是没有助跑一次跳跃的距离。亚济安。啾袭击的目标是亚济安。
“——切……!”
亚济安咂了咂舌,又一次消失了。到底有多快啊。这次在侧面。啾的前肢落在亚济安一瞬前还在的地方,后肢落地再次用力跳跃起来,同时发出野兽的咆哮。GHOOOOOOOOOOOOOOOAAAAAAAAAH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