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无损于它蔷薇的形象,甚至能以各种色彩表现出一朵多变的蔷薇。第一眼见到它时,还以为只是个精致的工艺品,说不定它真的有定价九万八千达拉的价值——不,也许更高。
我突然将被我的手加温了的蔷薇工艺品摆在额头上。
又觉得这么做很蠢,将它拿远再拿近。
握着它在床上滚了几圈后,一口叹息溜出胸中。
我闭上眼,想放空脑袋却不太成功,于是坐起身,借惯性跳下了床,将蔷薇工艺品摆在桌上。感觉不太满意,我又换了个位置,稍微退后点看,还是觉得不对劲。我再次更换位置和角度,但就是觉得不谐调。是这里的问题,这个工艺品不属于这里。将它收进抽屉后,感到疲惫的我坐上了床,又立刻站起走向门口。都要准备搬家了,非多少收拾一点不可,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转换一下心情,让冷风把郁闷什么的都吹走。
门打开了。
「嗨。」
听见那不想听见、不该在这里听见、不允许听见的声音,看见那不想看见、不允许在这里看见的人,害我的脸都抽筋了。我一退后,那家伙就向前一步,但没有进房。那是当然的,他进来我就头痛了,我绝不允许那种事,绝不。话说回来,他这是怎样?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那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明明那时候气氛那么严肃,甚至感觉还不错,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总之,我装个样子深叹口气,不过没效,那家伙不为所动。他心脏一定有长毛,不会错的。
「干么?什么事?」
「其实我想了很久,才决定我现在应该做什么的。」
「那是什么?」
「很简单。」
他朝手中那束鲜红的蔷薇用力吸了一口,陶醉地眯起眼,脑袋左摇右晃。
「无论如何,我都要正式地、正面地、直接地,将我激昂、热切、真挚的心念,随着这束花再一次向你清楚表——」
「我不要。」
「咦!」
「咦什么咦呀?」
「可、可是你,那个——那时候跟我说……」
「我只说『不会讨厌你』,请勿任意增减。」
「不需要害羞喔?」
「呃,我完全没在害羞啊,看就知道了吧?就是这样,你赶快给我回去,再见。」
「都那么久没见了,不必这么无情吧?」
「这哪里算很久。」
「至少,请我进房喝杯茶什么的应该没关系吧?没关系的,没错。」
「奇怪,你今天怎么这么积极呀?」
「不是的,玛利亚,这不是积极消极的问题。我只是如此希望你——玛利亚,啊啊,玛利亚玛利亚玛利亚,我只是希望你能投入我的怀抱,希望到无法自拔而已呀。请你务必体谅我无法压抑的极限之爱(Love·Max)。」
我一直都没察觉他一如往常自我陶醉的语气,和超级无敌夸张的肢体动作中隐含的做作刻意,代表的是什么。
他想了很久、吗?
根本不需要这么勉强嘛。
的确,我们从那天以来就没见过面,而且一想到见到对方,心里就闷得难受。如果在街上偶遇,我能自然地和他打招呼吗?我该和他说什么呢?这让我越想胸越闷,再说我既不会主动去见他,他见到我也不会「嗨」得出来,让我以为我们说不定会从此不再见面,这样就没办法了。虽然这么想,我心里的某个角落还是偷偷否定了自己。
他一定会来找我吧。
我没那个胆过去。
所以他一定会来。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么,只能喝茶喔。」
「咦?」
「你喝还是不喝,快回答。」
「啊——呃,这个……可以吗?」
「不可以。」
「是、是喔。」
虽只有短短一瞬,亚济安还是黯然闭眼,露出失落、受伤的表情,而他依然勉强挤出微笑。
怎么了呢。
我的肋骨突然紧缩,压迫心肺。我胸口当然没有任何重物,所以那一定是错觉,但我真的觉得胸口又痛又闷,奇怪的是,还有种甜甜的感觉,是一种微甜的痛。
「骗你的。」
「咦?」
「进来吧,可是只能喝茶喔。」
「喔,好。」
亚济安一面点头,一面恍惚地瞪大了眼。他这时候还满可爱的嘛。忽然这么想的自己让我火大起来,好不容易才憋住想在亚济安进房前将门一把甩上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