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我的伙伴在哪里?」
「别急啊,亚济安。还有两场决斗呢。」
「少废话,够了,我已经受够了。这些无聊低级的游戏你到底还想玩多久?你要的不就是我吗?」
「对,我要的就是你,亚济安。」
「那你——」
「啊啊,亚济安。」
那舞台剧式的叹息法真是令人不爽。
「亚济安亚济安亚济安。」
他每喊一次那家伙的名字,我的胃就翻腾一次。
「千万别让我失望,别辜负我啊。请你务必要超乎我对你的期待,我还想更加了解你呢。在我眼前暴露你的一切,好好取悦我、满足我吧。不过先别急,时机还没到,还不够成熟。下一场决斗才是属于你的,亚济安,你我必须在第七场决斗单独对决。那是我的愿望,而杀了我,从我这里获得自由也是你的宿愿吧,不是吗?你已经亲身体会到,就算你能远离我,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吧?逃是没有用的。我就是想让你知道这点才让你逃走的,我想你也该察觉了吧?所以呢,亚济安,千万别心急喔,亚济安。在那之前,还有第六场决斗呢。」
「说什么废话……!」
蓓蒂在那家伙冲出去之前抓住了他的手。我对他现在这股冲动感同身受到了极点,可是人质还在他们手里。即使照他的话做就是否能救出人质还是未知数,但我们连人质的位置都不知道,不能轻举妄动,这时只能赞同蓓蒂的判断。若和蓓蒂交换立场,自己也会那么做吧。
有根细针在胸口刺了一下。
而我连猜想针是从何而来的余暇都没有。
亚克赛尔冷不防转向我们,倏地向后一跳。喔不,那已经不是「倏」了,而是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好惊人的跳跃力。尽管知道他很敏捷,一直保持着戒心,没想到他竟能做到这种地步。十美迪尔,说不定还要更多。只是一跳,而且还是向后就能跳出这种距离,不是普通人办得到的。呃,他的确不是普通人啦。所以,现在有种「终于露馅了」的感觉。
亚克赛尔将礼帽轻轻一扔,皮包置于地上,一眨眼就褪下了燕尾服。比起生物,三条腿的裸体亚克赛尔更接近工艺品,或前卫艺术家的雕塑。接着他恶心地扭了扭身子,以同样低沉得浪费的声音大喊。
「——变——!身—————————— !」
在呕吐似的「呕恶恶恶恶恶」声中,有东西慢慢挤出他纵裂的怪嘴,简直像是分娩。这画面的冲击性实在太过惊人,儿童不宜,绝不能给他们看见,就是这么可怕。这不是当然的吗,从嘴巴分娩耶?况且他的嘴根本不够大,越撑越开,一点一点破裂,裂口还鲜血直流。现在应该不适合抱着「那家伙的血也是红的啊」这类老套感想吧。不管那个,这是怎样?到底怎么了……?
那是黑色的物体,黑得令人厌恶。表面光滑,形状不明,甚至连外观是否固定都无法判断。到处都在膨胀收缩,就像有个人在黑色袋子里疯狂挣扎似的。难道那就是亚克赛尔的实体?他只是躲在亚克赛尔那白色平滑的皮囊里面?心里不禁浮出这样的猜测,而事情也有了变化。亚克赛尔跪在地上,不仅如此,该怎么说呢,他变小了?亚克赛尔好像越缩越小——不对,事实就是那样。钻出亚克赛尔口部的黑色物体已有接近标准体型成年男性的大小,同时亚克赛尔泄了气般缩成一堆,只有幼童那么高。这时我终于察觉,黑白两侧的体积呈反比变化,加起来大约等于原来的亚克赛尔。起初当然是白10黑0,黑色物体出现后体积渐增,白色的亚克赛尔逐渐缩小,比率成为5比5,最后逆转为0比10。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啊……!」
白亚克赛尔已经只剩一张嘴了。
黑色物体不是从那部分跳出来,而是里外翻转。
那部分急速收缩,成了那东西的嘴。
黑色物体左摇右扭、溜溜溜地扭曲、啾啾啾地凹陷、噗噗噗地膨胀了一段时间后,最后成为一个头手脚触地跪倒的人形生物。
「呼唔唔唔唔……」
他起身吐了口气,扭扭脖子手臂,然后抱胸走向前来。同样只有一个眼睛,嘴巴还是纵裂,去除多出来的第三条腿不看,身体和人类男性没有两样,就像个穿黑色全身紧身衣,身高一八〇的变态。虽然他本来就是个变态,但也明显地不只是个变态。
「——诚如各、位、所、见——」
颈子嵌着首饰。
声音仍旧低沉得欠揍。
「很明显吧?我方第六场决斗的参赛者,就是我安纳克洛马鲁贝尔拉斯赛尔冯斯的黑暗面,若觉得太长,可尽管省略为暗黑塞尔。若能夺走我暗黑塞尔的首饰,各位就赢了这场决斗。可是——!在这场决斗中,『钥』首饰持有者不得出场,请找个地方安~静观战,耐心等到第七场决斗。另外,如果有哪位胆~小鬼真~的不想参赛,请趁现在大方说出来,真的不必客气喔?」
玛利亚罗斯动身呈防御姿态并摇摇头,那不是向亚克赛尔或暗黑赛尔表示意愿,只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感觉。
「只是就算有哪位不愿意,我也会强迫他参加喔?」
暗黑赛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可恶至极的笑法。
那家伙转身环视所有人。
看见我们没有一个退缩,他一定有某种深刻的感触。
我和他对上了眼。
我仿佛从那家伙他眼里看见了疑惧。他就是那种人。比起自身,让自己的伙伴——或重要的人们陷入危机,更令他痛苦、害怕干百倍。
这次,我没有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