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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反正,我觉得他有那样的倾向是件好事。」
「要看对象吧?」
「你是怕他被坏人骗了吗?我不是不懂啦,可是你这样会不会太过保护他啦?」
「你是说,他不是小孩了吗?」
「没错。」
「在我眼里,他还是跟小孩差不多。」
「而且是个很迟钝的小孩呢。」
「就是啊。」
「好了,别那么难过了,蓓蒂。」
库拉尼拍了我的背,不强也不弱,力道恰到好处,让我觉得莉莉亚的确逮到了一个好丈夫。
「我才没有难过呢。」
「没有就好。」
「为什么我要难过啊?」
库拉尼低笑着摸摸我的背,令我没来由地红了眼眶。我向库拉尼瞥了一眼,他也对我挤挤一只眼睛,简直拙得可以。能独占他怀抱的女人真是幸福,如果我不是魔术士,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一定早就爱上他了吧。但是不是魔术士的我就不会是我,这个假设毫无意义。
「那不是很好吗?」
另一天,罗肯找了我和库拉尼一起喝酒闲聊。
「我觉得那是好事。怎么说呢,他最近太常把『为了他人、为了伙伴』什么的挂在嘴边了。不过你们也知道,他是个再怎么累也不会抱怨的人,所以像这样为自己争取些什么,应该是必要的调剂吧?」
「以他那种个性,说不定他并不觉得那是为了自己呢。」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我在想,他有可能是不太懂得怎么区别他人和自己。也就是没有确立所谓的自我,『这就是我』的界线非常模糊,午餐时间的伙伴对他而言就像自己的一部分那样。」
「那界线偶尔还会完全消失呢。」
「讲到消失,我就比较拿手了。要怎么说呢,要诀就是让自己不再立体,变成薄薄的一张纸。可是有意那么做和无意就会那么做之间,还是差很多的。」
「这我就不懂了,而且现在不是在说那个吧。总之,那家伙过去的人生很不健全,给人一种这边缺一点,那边少一块的感觉。」
「还都是不补不行的缺陷呢。」
「但那是急不得的,对吧。」
「而且只能由他自己来想办法填补。」
「我们几个旁人能帮他的,再怎么样都极为有限,能为他守下的也不多。他只能以自己的方式慢慢摸索,我们也是一样。至于受挫嘛,多半是免不了,不过有些事是在伤痛之后才能了解的。如果是他,说不定还不知道那些伤痛是什么感觉呢。」
「真是前途堪虑。」
「也能说是值得期待啊。」
「果然凡事还是正面思考比较好呢。」
是什么支撑笑着这么说的罗肯继续前进的,我当然知道。但我曾预料过罗肯会有失去支撑的一天吗,我曾思考过那种事发生的可能性吗?
的确,那家伙只能以他自己的方式学习,说起来,我们都是这样前进,没有其他方法。他必须先了解伤痛是什么滋味,必须透过伤痛才能明白的事太多太多了。
然而,伤痛不需要大。
像跌倒而擦伤膝盖那样的轻小伤痛就够了。
若大到将身体顿时扯成两半,是来不及感受伤痛的。
想不到库拉尼就这么走了。
连罗肯也跟着消失了。
钢格、迪·沛多罗和柯林都是库拉尼的仰慕者,以各自不同的理由崇拜他。由于那家伙深受库拉尼喜爱——没错,库拉尼很疼那家伙,非常地疼,这多半也得到了莉莉亚的理解吧。正因如此,迪·沛多罗他们才认同那家伙是午餐时间的首领。
据说他们三个怪罪亚济安,并尽可能地责骂,但他完全不辩解,他们就索性离开了。在他们之前离开午餐时间的,也多半是和库拉尼渊源匪浅的人。
午餐时间面临崩溃,只差一点就要解体,这表示那家伙也几乎四分五裂。或许他还不明白,但现在,至少现在,他还不能离开午餐时间独自生活。午餐时间就是他自己,倘若午餐时间垮了,他也会跟着崩溃。
我没想过给看似随时会崩溃的那家伙一个拥抱。
因为他已残破得令我害怕一抱就会真的挤碎他。
我当然不会将一切都归咎于他。
也许能说是他自作自受吧。
但这一切,那孩子有责任知道。
那孩子必须明白那家伙是在什么状况下,以怎样的心情,为那孩子做了什么事。如果他不想听,只要抛下他、从此当作没这个人就好了。若那家伙能听见他真心拒绝,一定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那家伙就是这种人。
不要再保持那种暧昧的态度了。那家伙的确需要受一点伤,但已经够了。我不希望他再受伤下去,我看不下去了。库拉尼,你一定会很讶异,觉得我保护过头了吧?可能是吧,说不定真是你想的那样。不行吗,有何不可?再怎么说,你都已经不在了,连罗肯也随你而去。塔里艾洛和利契耶鲁又靠不住,能帮他的不就只剩我一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