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清咳一声,亚济安也以食指抠抠脸颊。
由莉卡顿时张大了眼。亚济安端正的脸庞在第一场决斗后变形得凄惨不堪,现在却不大相同。他的唇仍是坑坑疤疤,脸上也青一片肿一块的,却给人「没那么严重」的感觉,宛如前一秒的他伤得更重。这是误判还是纯属错觉呢。
「那么,这就表示各位已经决定好参加第二场决斗了两位人选罗?」
亚克赛尔转动独一无二的怪眼睛接连瞥过由莉卡和飞燕。由莉卡想点头,却突然短声尖叫。
「什么事都要问一次,你这秃头章鱼烦不烦啊?」
还来不及反应,由莉卡已被飞燕一把抱起。
「咦?咦?咦……?」
「好——!我们上————!」
飞燕抱着由莉卡轻轻一跳,踏上栏杆纵身飞跃。虽不至于弄不清状况,没有心理准备的我仍吓了一大跳。看台高度有五美迪尔,直接翻下来都有点高,用不着再多跳这一步吧。一开始落下,内脏向上推挤的感觉便袭向全身,全身毛孔也猛然张开了一样。但不知为何,其实还挺畅快的。
他真是个不可思议的男孩。
不过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就是了,我们两个同年,叫他男孩或许有点奇怪,但对我而言他还是个男孩。
这不行、那不行、没办法、办不到。我想,大部分的人都像这样,在忍耐和放弃中成长。人生路上到处都是想接近却接近不了的事物,同时又不希望他人太过接近,若不关在自己筑起的墙中,就怕会伤了别人也伤自己,安不下心。所以有时干脆抱起双腿独自度日,并觉得人人皆是如此而缩回为轻拍他人肩膀而伸出的手,告诉自己暂时别打扰对方。我想,不是只有自己这么认为。每个人都有胆怯、消极、不安的时候,也会因此感到孤单、痛苦,希望能有个会令人大吃一惊的人牵起自己的手。
说不定,飞燕不是这种人。
他总是不等人拒绝就任性胡来,像阵不听话的风牵着我团团转。但见到那样的他、近距离感到他的存在,就有种自己曾以为办不到的事都能成真的感觉。那怎么不行,这当然可以,被墙挡了就翻过去,想接近就接近,受不了再后退就好,一点也不难。他就是能让我忍不住这么想。
着地的冲击没有想像中大。
幸好我并不担心。
飞燕一放下由莉卡就双手举过头交叠起来,伸展身体,并旋转肩颈手脚扭动上身,接连延展左右两膝。
「由莉,柔软操一定要确实做好喔。虽然我是有点一厢情愿,不过他们好像真的能让我们痛快玩一场耶。」
「不、不用你戳我也会做啦——」
由莉卡急忙屈伸身体各处。身子活络到一定程度后,力气就会充斥全身,五感也变得敏锐。
至于两名对手,较矮的霍汪和较高的葛温兄弟俩,一直都像雕像般动也不动,且静得诡异。再怎么观察,也只知道他们既无动摇也不亢奋,得不到任何外表想像不出的资讯。也就是要打了才知道,好极了。
回头一望,亚济安和蓓蒂平和地低头看着我,那个叫约格的还是保持着猜不透心思的表情;戴着墨镜的荆王表情本来就不好辨识,皮巴涅鲁对我点了点头;一手握着栏杆的多玛德君挑起了一边眉毛,多半是在担心我吧,莎菲妮亚面色铁青地紧抓着他,害我都为她担心了。别紧张,相信我吧。莎菲妮亚,厄运缠身的你已经是过去式了。
一和卡塔力对上眼,他就喔喔喔喔喔喔喔地大吼着对我挥动双手。那是在为我打气吗,一定是吧。我不禁噗嗤一笑,放松了肩膀,打起更多精神。他的声援奏效了呢。
所以玛利亚,你别再那样看我了。
玛利亚罗斯几乎攀附在栏杆上般蹲下,双眼圆睁,唇瓣打颤,随时会哭出来似的。
「玛利亚。」
短暂犹豫后,由莉卡朝他竖起了左手大拇指。
玛利亚罗斯看了咬住下唇,双肩随呼吸起伏几次才终于点了头,接着甩甩头站直腿,张口想说话却似乎出不了声,按住自己的喉咙。之后玛利亚罗斯咬紧牙关试了许多次,好不容易挤出点声音。
「加油喔。」
「包在我嗔唱。」
由莉卡笑着回答后,再度望向霍汪和葛温兄弟。
「话说——」
飞燕以戴着手套的手蹭了蹭面颊,呀哈一笑。
「我也不太知道怎么讲,总之由莉你还满帅的耶。」
「你在胡戳扯么啊。」
「我是真的那么想啊,有什么办法。」
飞燕侧眼一瞥由莉卡,拇指抹抹唇缘,以只有近在身边的由莉卡听得见的音量说:
「所以我才会爱上你嘛。」
「……咦?」
「这个嘛,应该就是所谓的『爱的告白』吧,基本上。」
「你——」
「好!」
先别开眼的飞燕脸上微微晕红,恐怕由莉卡的脸也红起来了吧。一定红得发烫。
「我也要帅气地拿下一胜!」
飞燕原地跳起一拍脚掌,着地后交击双拳,看来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战斗状态。真是伤脑筋的集中力。由莉卡也不服输地转换心思,只不过,想到的却是飞燕刚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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