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下剑尖。没错、没错,就是这样。不这样怎么行呢。短剑开始呻吟。柄上浮出的无数脸孔GYOOOOOOOOOOHYUUUUUUUUH地哭号。它们以亚济安的血液为养分,改变了形状,几乎与他的右手同化。剑身渐渐延长,直至二美迪尔以上。那危险的深红色剑刃还多了数个节眼,一节节自由折曲,化为不再是剑的物体。
「断末魔之剑吗?」
我笑了。
咧嘴一笑。
怎能教我不笑。
「看来你总算想认真打了,我好高兴。」
「还早呢,罗肯。」
亚济安扫动右臂。
断末魔之剑随即像条灵活的蛇飞窜而来,缠上我右手的刀。
将它轻松绞成碎屑。
「我还没认真。」
「是吗?」
我开心莫名,欣喜欲狂,哈哈大笑着跳开。右手拔起地上最后一把刀,同时冲向亚济安。我应能继续、进一步地加快,也保有充沛的力量,所以我冲向了他。我一步步地解放自己,一步步奔向自由,找回原来的我。没错,这就是我,真正的我。我以为我,真正的我终究得不到幸福,但我错得离谱。现在的我,就置身于幸福中。现在的我感到无比的幸福,甚至相信这世上没人比我更幸福。至少在这一刻,没有任何人比我更幸福吧。库拉尼,我错了,我不该忍耐的。我早该解放自我,挣脱一切枷锁投奔自由。若需舍下些什么,那我就该舍,失去一切也值得。
事实上,我早已一无所有。了无牵挂的我是如此地自由,无拘无束,身子轻得简直随时会飘起来。我又快又柔韧,毫不松懈,以双刀将袭来的断末魔之剑击退、击退,逼出空门接近亚济安。即使被亚济安的旋踢击中侧脸,强韧的我丝毫没有退却,更将刺出的刀、双手的刀、成双的刀向亚济安、亚济安、亚济安、亚济安一刺再刺,而他总在毫厘间闪躲、退避,右手一振,断末魔之剑便呻吟着由下猛袭而来,但我并未躲避那非剑之剑。我没那么自讨没趣。我用双手的刀挡下了它,但弯曲自如的断末魔之剑随即钻过刀向我的脸刺来,被我一口咬住。我头一打横,以上下颚紧紧稳稳地咬定剑刃。两端嘴角被浅浅——不,是被深深割裂,但我并不在意。根本没感觉。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呼啊呼啊呼啊。」
我说了些听不清的话撞向亚济安,将头锤下。纵然强如亚济安,也在与自身右手相系的断末魔之剑遭封时停下动作。我知道这就是那把剑的弱点,我知道的。我盘算了这一步不知多少回。为了将亚济安、将亚济安亚济安亚济安亚济安斩杀砍杀刺杀,我不断不断不断地想才想通。亚济安,你知道吗?
当我的额锤中亚济安下颚之际,我真的好爽好爽好爽,世上竟有如此爽快的事。亚济安的右膝紧接着也回敬我下颚一记,感觉同样舒坦。那冲击力就是这么地美妙,那膝击就是这么难以抵挡。我不禁松开两手的刀,但我仍紧咬断末魔之剑不放,并按倒了亚济安,坐在他身上。没了刀反而让我压起来更轻易,巧得我放声大笑,乐不可支呼嘎呼嘎呼嘎地笑。笑着对他挥拳,对亚济安的脸挥拳。
挥拳。
挥拳。
挥拳。
挥拳。
挥拳。
挥拳。
我毫不留情地挥拳,使尽全力挥拳,念念有词地挥拳。记不得挥了多少拳,只是一股脑儿地挥拳。起初手感还有点硬,似乎受到抵抗、反弹,但那样的感觉很快地消失了。亚济安就像个人偶,我甚至怀疑他会不会就这么断了气。如果是,我必将大失所望。扫兴,太可悲了。当然,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不可能的。
我想我确实有过短暂,极为短暂的松懈。亚济安没有放过这片刻的破绽,我的右眼前突然一黑,右半视野全没了。我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即刻从亚济安身上跳开,放开断末魔之剑,且在使力后摸了摸右眼周边。我的手虽被亚济安的血还啥的沾得湿黏,仍摸得出来我的右眼出事了。眼窝里是空的。
亚济安也已起身。
不必多想,我也知道他左手捏破的是什么。
无疑是我的右眼。
「哎呀。」
我以染满血汗的手摸摸毛发稀疏的头顶。
「真是好险,差点连脑子也要开洞了。」
「是啊。」
亚济安唾了一团血沫似的物体,用袖角擦了擦脸。
好惨啊。
真是凄惨。
真是可惜了那张俊脸。
但我想,现在的你一定比过去更帅。
「——你们两个……」
又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我转头一看。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你们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这个嘛。」
我舔舔嘴边,缺了眼球的眼窝流出了苦涩的汁液。
「当然知道啊,就是互相厮杀。你看不出来吗?」
「——罗肯……你为什么……」
蓓蒂。啊啊,蓓蒂。这真不像你。如此伤悲苦痛的表情并不适合你。你是个冰雪聪明、眼光长远、沉着冷静、难得失措的女性才对。我不想,不想看见这样的你。因为我,没错,因为我会心痛。即使是这样的我,也会心痛。那样的表情是因我而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