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的对待,虽然不晓得他在想什么,出于什么契机,但他开始在我们周遭打转。话虽如此,他既没有来找我们搭话,也没有靠得太近,只是在保持一段距离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所以,某一天,我主动找他说话。他是个不坦率的男人,第一次,他逃跑了,直到第三次,才终于愿意一起喝酒。」
「那么,是你让他加入的罗。」
「我并不认为是我让他加入的,不是那样——」
「他是你重要的伙伴,对吧?」
「那当然。」
「咬紧牙关。」
「咦?」
我原本打算手下留情的。
我甩了亚济安的左脸颊一耳光。
由于我戴着手套,所以并没有发出清脆的声响,但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亚济安不敢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左脸颊。
「……咦?」
「咦什么咦?你在发什么呆?他是你的伙伴吧?不仅是梅切尔帝,他们对你而言全都是重要的人吧?话虽如此,你究竟在做什么?自言自语地说什么『是我害的』,你以为我没听见吗?这么说能解决什么问题?没办法吧?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不清楚吧?追根究柢,虽然我不太懂,但如果真是你的错,你不是更应该做些什么才对吗?你加果不做,要由谁来做?我?卡塔力?皮巴涅鲁?约格?不对吧?比起任何人,你更应该采取行动吧?也就是说,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吧?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你听得见吧?既然如此,就振作一点。应该说,给我振作。听见没?OK?听懂了吗?」
「听、」
亚济安忙不迭地点头。
「听懂了。」
「是吗?那就好。」
玛利亚罗斯转身背对亚济安,打算重新开始搜索沙发及周遭,但却无法专心。什么叫「那就好」呀?一点也不好。讲得那么伟大,明明没有立场说那种话。伙伴,重要的伙伴,那我当然知道。我确实知道喔!现在的我,对于拥有伙伴是怎么回事,自认为相当了解,为了这些伙伴必须做些什么、想要做些什么的心情,我也能了解,当重要的伙伴发生了什么事时,一定会非常惊恐,倘若那或许是自己害的,一定会很痛苦,非常难受,难以忍受,这种痛苦我也了解。但这种时候,必须接受并前进才行。即使是白费工夫,也必须做些什么才行,去做比较好。所以,我所说的话应该没有错误。至少,我并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只是,不能是由我来说,不应该由我来说,我没有那个权利,没有资格。因为,不是这样吗?虽然没有经过确认,但搞不好是因为我的缘故,使得亚济安失去了重要的事物,搞不好是重要的伙伴也说不定。而那个我,究竟有什么立场说那种话?厚颜无耻,恬不知耻,真想扯烂自己的嘴巴,我竟然做出那种事来。
糟糕。
太糟糕了。
为什么我要做这些事呢?为什么我非得忍耐不可呢?
是打算赎罪吗?因为我很努力,所以希望能将这笔帐一笔勾销?
又有何妨呢?即使不请对方让我抵销也无所谓。追根究柢,这与我无关。亚济安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的伙伴怎么了。即使那是我害的也无所谓,与我无关。或许是我的错也说不定,但那又如何?我至今为止也蒙受了莫须有的困扰。我很过分吗?没关系,过分也无妨,无论对方怎么想都无所谓,我不在乎。反正我还有ZOO的大家,也有莫莉,也有佩儿多莉琪。我有伙伴,我有朋友,也能赚到足以过活的金钱。虽然也发生过惨事,但也有许多愉快的事。当面前出现不得不跨越的墙壁时,也会有人从上面拉我一把,从后面推我一把,这在不久前仍是无法想像的,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和单是维持日常生活就竭尽全力的时期真是天差地远。说实话,当时偶尔与莫莉见面便是我的精神安定剂,只有和莫莉聊天时,我才能松一口气。而旦,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亚济安的纠缠不休,虽然觉得相当烦人,但也有并非如此的成分。不与任何人交谈,仅是默默地潜进地下区的生活,还是会累积压力。亚济安也只会在我内心怨愤难当时出现,伴随着夸张至极的行为,仿佛故意说出愚蠢的台词,令我目瞪口呆,忍不住发怒,烦死了,给我适可而止一点,消失,去死吧,对他说出这些粗暴的话语,等亚济安离开后,心情便不可思议地舒畅讦多。
今天虽然差劲至极,但明天若是能比今天再好一点也就够了。
甚至能够这么想。
偶然。
这一定是偶然。
即使他随时随地都在偷窥着我,也不可能连我的内心都窥视透澈。
我全都知道。
骗人,怎么可能知道?
既然如此,你就该留在ZOO。你也喜欢他们吧?
烦死了,烦不烦呀。
你明明是反对的。明明叫我别加入公会的。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这么说。
即使你拒绝,即使你恨我,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一再地救你喔。
你是说被讨厌也可以?被憎恨也可以吗?我才不要,难以忍受。如果自己喜欢某个人,也会希望对方能喜欢自己。憎恨是痛苦的,非常痛苦。我在那个宅邸时,很疼爱那些被子爵饲养着的孩子们,他们却不是对我还以温柔的心情,而是因恐惧、嫌恶而产生的澄澈目光及言语的利刃。就连有着一对聪明眼眸的罗梅欧,在死亡的那瞬间,也以惊愕且憎恨的视线贯穿我的胸膛。
你不害怕吗?不怕被讨厌吗?不怕遭到奚落、受到轻蔑吗?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
我不懂。
我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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