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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他想回答。
却办不到。
正打算点头时,视野突然剧烈摇晃,似乎是自己的身体滚落在地。无法呼吸,好像有什么东西涌上,几乎要吐出来一般。看样子这回是被身后的雷吉踹了右侧腹部。「回答呢?」雷吉又说。但妨碍亚济安回答的不是别人,正是雷吉。应该指出这一点吗?发不出声音。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叫我428。亚济安。对了,我是亚济安,这是副所长告诉我的。最后,我没能记住只听过一次的副所长全名。不过,我是亚济安。我就是我,只要说出来就行了。可是现在却连这一点也办不到。每次打算回答时,雷吉就会揍我、踹我的背部、腿胫、手臂,企图阻挠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发出低沉的笑声。过了一会儿,从每个小房间里也陆续传来笑声。亚济安终于明白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并不打算得到他的响应。恐怕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才会在门边筑起一道墙。让新来的吃尽苦头,这才是他的、他们的计划。
为了什么?为什么?想也没用。总是如此。什么也不知道,也不应该知道,他只知道一切都毫无意义。他以为离开那闪着蓝光的房间,或许就会有些改变。的确改变了。与只能见到蒙面人、医生和纳吉,或是隔着墙壁与不晓得长相或声音的对象宣告彼此的存在相比,来自外界的刺激远远地、压倒性地大量且种类繁多。但也仅此而已。亚济安只能逆来顺受,默不吭声地忍耐着。
「你打算当个不抵抗主义者吗?」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站起,将鞋尖插进亚济安的脸颊及地板之间。他没动手,而是用脚让亚济安抬起头来。
「你这混账一点也不可爱,亏你还长了一副人偶般漂亮的脸蛋。」
人偶。
漂亮的脸蛋。
人偶。
「舔。」
这里,男人动动鞋尖示意意。
亚济安默默地仰望着男人的脸。
人偶。
「喀哈!」
男人是在笑吗?他龇牙裂嘴、右眼瞇起左眼圆睁,让那原本就已扭曲的面容更加诡异。男人蹲了下来,抓住亚济安的头发将人拉起。
「我的名字是塔里艾洛,代号是401。给我记好了,亚济安。我是这间四号房的室长大人,如果想舔我的脚,随时都可以说。」
自称塔里艾洛的男人放开亚济安的头发,又再次「喀哈!」地笑了。他用下颚对雷吉示意。
雷吉一语不发地点点头,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亚济安扛到肩上,似乎打算就这样把人当成行李抬到某处。我应该去舔塔里艾洛的鞋底吗?想也没用。总是这样。副所长说过,要试着自己思考。思考。思考。思考?为什么?理由是?我不想思考。对,我——不想思考。什么也不愿多想,我不想思考。
「回想起来吧。」副所长对我说。
我想不起来。不对,我不愿想起来。
为什么?理由是?我不晓得理由为何,不晓得也无妨。
有时候还是别知道太多比较好。
有人这么说过。
是谁……?
「这是你的『小窝』。」
他被丢在床铺上。四号房的通道两侧各有七间小房间,这里是最靠近走廊的小房间中,占领了约半间房的双层床下铺。
雷吉几乎要盖住亚济安似的弯下腰,并伸出右手。那大而冰冷的手掌抓住对方颈部,彷佛能轻松捏碎人的脖子。黑框眼镜后方的眼眸一动也不动,甚至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在看亚济安。
「不遵从强者的弱者很愚蠢,软弱的愚者就算被消灭也是理所当然。」
雷吉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咳个不停。此时亚济安终于察觉自己差点被掐死,但全身上下却疼得连想捂住胸口或颈部都办不到。在门前筑起一道墙的男人们一面看向这里,一面缓缓地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去。他们都是遵从强者的聪明弱者吗?我是愚蠢的弱者吗?
亚济安闭上眼。
只要像这样闭上眼,封闭内心,就不会感觉到任何事,也不用思考任何事了。
就连疼痛也会很快地转淡,不久就感觉不到了吧。
因为不想思考任何事,所以不去思考。
「看来你被打得挺惨的呀。」
我没预料到双层床的上铺会有人在,不过如果只是单人房,就没有放双层床的必要了。
上铺发出轧轧声,应该是上头的人正在挪动身体。睁开双眼,正好看见将攀着的梯子踩得轧轧作响从上铺爬下来的男人身影。男人右手扶着上铺床沿,左手一会儿敲着肩膀及腰部,一会儿搔搔颈部,打着哈欠看了亚济安好一会儿。那是个眼角略微下垂的黑发男子,或许是因为他袒露着胸膛,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慵懒气息,所以即使被他日不转睛地盯着看,也不会感到威胁或不安。这男人毫无一丝不协调感,简直就像空气般的存在。
「只要稍微装出顺从的模样不就好了,你是名个性跟长相不相衬的倔强男?还是个单纯的笨蛋?老兄,你接下来这阵子可能会吃些苦头啰。」
男人吸了吸鼻子,单边嘴角扬起。
「总之,先做好心理准备吧。虽然感到痛苦就立刻投降或许比较好,不过塔里艾洛可是很执着的家伙。很难说他不会刻意把别人想放水流的过去打捞回来,并且逼着对方面对哩。」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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