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的声音。
大概,不,毫无疑问,这是手指敲打餐盘的声音。
玛利亚、玛利亚、玛利亚罗斯,啊,你回应我了!
虽然我必须拚命压抑自己雀跃无比的心情,但再也没有第二次了。坦白说期待有些落空,但你从以前就是这样。有时会响应我,有时不会响应。我并未感到不满,也不会失望。因为你在那里,而我在这里。我们彼此都知道这一点‵这样就已足够。但是,这样就好吗?真的好吗?
波达达格的模样相当奇怪。运动时间时会来到亚济安身旁,自由时间也会过来亚济安的小房间,但他一句话也不肯说,就连面对墙壁喃喃自语也没有。一将手放上他的肩膀,便会被他挥开。有时还会突然缩成一团哭了起来。观察周遭,只为了绘画而生的彭德似乎还过得去,但托托也不再占卜了。切力跟毛也是,在工作及熄灯到起床为止的时间,他们似乎受了不少欺凌。亚济安的工作也是维持在移动及其他职务轮流交替的状态;就寝命令下来后,因为担心修特列豪仙不知何时会偷袭,亚济安几乎无法熟睡。昂哥森及亨醉客同房,所以还不打紧‧。但寂星自从上次换成跟壮汉库鲁盖斯同房后,便被打呼声吵得几乎无法入睡。库鲁盖斯没有恶意,但因为是睡着后的事,就算提醒也没有用,寂星似乎也相当没辙。
大家逐渐被逼上绝境。
很快就有人会到达极限吧。
也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搞不好就是今天。
每隔两到三天会利用运动时间洗澡。大伙儿会排成一列用淋浴的方式冲洗身体及头发,接着在大浴池里的温水泡三分钟,最后再用冷水淋浴。当然,并不会平安无事地结束。比如说,淋浴时隔壁的人总是不将肥皂传过来。虽然亚济安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但一想到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没完没了,便难以释怀;他也曾经突然理智断线。话虽如此,但如果因怒火中烧而敲打墙壁,管理员便会冲上前斥责,所以只能默默忍耐。原本应该是这样,但今天肥皂却很快地从隔壁传了过来。如果隔壁是别的男人,他或许会松懈下来。
「我在想,你也差不多该改变主意了吧?」
亚济安没有回应,关上莲蓬头,将肥皂打湿抹上身体。
「逞强可是连一丁点儿好处也没有的。不过,这种事打从一开始就该知道了吧?正因为你说还不懂之类的蠢话,我才打算亲切地仔细告诉你的。再怎么说,你现在总该懂了吧?或者你觉得还不够?真是的——」
塔里艾洛已经洗完身子,正在淋浴。
虽然很小声,但却听得很清楚,这是为什么呢?
「你跟外表不一样,还真是固执哩。不过我并不讨厌像你这种外表跟内在完全不同、难以捉
摸的家伙。我最讨厌的,是稍微威胁一下便立刻拍起马屁,一边搓着手一边像金鱼粪便般在别人一屁股后团团转的家伙。那种人是垃圾,几乎都是些弱不禁风的存在,我很清楚。既然如此,干嘛不干脆滚得远远的?还拚命死巴着人家不放,一点美感都没有,令人作呕。但是你不一样。该怎么说哩?坦白说我完全搞不懂你究竟是怎样的家伙。也有兴趣了解你。这可是我的真心话。不过,这跟那是两码子事。」
塔里艾洛关起莲蓬头。
「我应该说过要你想象看看,也给了你不少提示。还是说,你想继续愉快地玩下去吗?继续
这样下去可不有趣,一味等待也没什么乐趣可言。快点决定,亚济安。立刻。否则——」
「401!禁止私下交谈!」
「是,对不起。」
塔里艾洛向管理员低头道歉后,将手放在亚济安左肩上。
「听见没?立刻喔。」
亚济安没有回答,关上莲蓬头。在塔里艾洛离开后,他使劲地搓洗着左肩。紧贴在皮肤上的
触感怎样也消除不了。
30
——在下令起床前,我多半都会先醒过来。并没有提早多少,顶多是几分钟,最多十分钟左右。而且,起床前我都在发呆。今天也一样。醒了一会儿,我才察觉到有声音。
答。答。答。
大概是这种感觉吧,很细小的声音。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洗手台的水龙头没有转紧。亨醉客那家伙经常忘记关。有时会因此吵起来。这种事根本就不算什么。总之,我是那么想的。算了,随便,就别理他吧。但是,一注意到那个声音,就没办法继续装作没听见了。我逐渐焦躁起来,啊,烦死了,连发呆都没有办法呀,就像这种感觉。
起床前,我伸脚踹了上铺的床板。反正一定是睡在上面的亨醉客忘记关紧水龙头啦。起床时间还没到,所以我并没有踢得很用力。话虽如此,就算吓醒他也不奇怪。其实我是打算叫醒他的。但有一点,只有一点,觉得不太对劲。真诡异。是哪里不太对劲?虽然是事后才回想起来。但的确有那种感觉。
起床那瞬间,奇怪了,我心想。好像看见了什么从上往下掉落。不只一次。两次、三次。我伸出手想接住。那东西擦过手指。是液体。并不冰冷。似乎不是水ofi通就是那声音的真相吗?然而,这是什么?我将手缩回来,看着指尖。还没到起床时间,所以一片黑暗,不太确定是什么。但至少能肯定这并不是透明的液体。颜色有点深。我立刻就知道了。
是血。
我跳下床铺往上看。
我看见手。
是右手。
右手手背有一半从床铺上露出来。
满是鲜血。
这种时候应该要先叫对方的名字吧。但我却没有想到。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