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个男人以右手抚摸着亚济安的臀部。虽然亚济安背脊发凉,但还是抓到了破绽。他缩起身子跃起,甩开那个男人并逃下床,但那个男人立刻扑了上来。就在此时。
亚济安听见某种声音。不,那不能说是声音。不是声响。亚济安听从了吗?或是打算反抗?虽然不晓得,但毫无疑问地,他想击退那个男人。只要对方没有出乎意料的行动并不算困难。但那个男人相当执拗。即使侧脸吃了一记回旋踢、大腿被扫了一脚、喉头更遭到狠狠一踹,仍旧没有放弃的意思。就算被踹开好几次、屁股着地跌倒、甚至躺卧在地,那个男人还是不断爬起来。「真不错。这样也挺好的。很有趣不是吗?多打几下。你愈是攻击,我就会愈兴奋喔。」
宰了他吧?亚济安心想。
只要让他停止呼吸,总不可能再站起来了吧?
那时,若不是对面小房间的梅切尔帝大声唤来管理员,或许我已经杀了那个男人,杀了修特列豪仙了吧。
当管理员抵达时,修特列豪仙突然倒在地上。「他、他突然……把我拖下床……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当然,这都是谎言,但亚济安毫发无伤,而修特列豪仙包含脸部在内,从头到脚浑身是血。虽然打算辩解,但亚济安也不认为对方会相信,驼背的管理员毫不犹豫地下令将他关进保护室三天。亚济安被铐上皮手铐,带出普通房后扔进保护室‧。
没错,这里是保护室。不是城市。城市……?那是什么?在哪里?
「……外面。」
似乎要想起些什么了。脑中的一隅,不,深处,彷佛有什么冒了出来,只差一点就能构着。
有什么。有什么。有什么。仅此而已。
现在是几点呢?没办法像在普通房时看时钟确认,所以不清楚。追根究底,自己被扔进这里后过了多久?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听见起床的号令,送了一次餐。已经过了早餐时间吗?介于早午餐之间吗?不,保护室一天只有两餐吧?也就是说,是早晚餐之间吗?但是,早上?中午?傍晚?那是什么?太阳?天空?星星?月亮……?
「——外面……」
那里有风吹拂。
天和地都闪耀着光芒,到处都有黑暗席卷缠绕。
我所立之处,是藉由人类之手建造的高楼。
啊,世界比无垠的梦还要宽广。
我感觉能在这里找到生存的真正意义。
如果能找到它,或许就能变成为了活着而活着的渺小存在以外的东西。
搞不好,甚至能为了某件事而活下去。
于是,我找到了。获得许多东西。得到的愈多,我就愈发贪心起来,明明想要得不得了,然而一得到手,那东西便失去了光辉,总觉得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有价值,似乎跟我预期的不同,甚至打算将之舍弃。我的欲望深厚得无药可救、愚蠢至极。当我仍徒具形体、只知道饥饿与口渴时,他们巨细靡遗地教了我许多事、让我记住许多事、一点一点地丰富了我,而我却在失去之后,才知道那有多么重要、如此无可替代。已经太迟了。迟得太过,连后悔都没有办法。
我是个笨蛋。
也因此,我不能一直愚蠢下去。
没错吧?
我知道的。
我已经不是孤独一人了。
每个人的手的触感,仍残留在此。
但是,你不在。
也有人离去了。我很想追上去。我其实很想追上去。很想说出口。
玛利亚。
我想告诉你。
我很寂寞、悲伤、痛苦得不得了。
啊,我是如此贪婪。
突然,有个声音。那是个低沉的男声,正在歌唱。「夜晚的寒风里,独自前进的旅人,在阵雨中连伞也不撑,马不停蹄地前进,奔向永无止尽的险途。」即使管理员怒吼着「住口、闭嘴」,歌声也不曾停歇。跟印象中说话的声音不太一样,所以我一开始还没发现,过了一会儿才察觉是雷切。我竟然忘了。跟这间房相同的保护室共有十三间。雷切也在其中一间。
「给我适可而止,405!你还想多待一天吗?」
「那也不坏。总比回到普通房跟下贱的家伙呼吸同样的空气好多了。」
「那就如你所愿,延长一天!」
「随便你。」
雷切笑了一阵,又开始唱起歌。没错。我不是一个人。但是,我当时站在哪儿呢?那栋建筑物是什么?那座城市是?那宽广的世界又在哪里?我失去了什么?玛利亚,我想对你说些什么、希望告诉你什么?我一边感觉自己坐着的地板有多冰冷,一边仰望着透进光线的网状窥孔。外面。那究竟在哪里呢?
28
「欢迎回来,亚济安。保护室的生活怎么样呀?」
「不怎么样。」
「真是无趣的感想呀。你今后可能还是会经常受到那里关照也说不定喔。我可是好意提醒你,还是找些办法打发时间比较好喔。」
「多管闲事。」
「虽然我并不讨厌有精神的家伙——」
塔里艾洛稍微调整一下椅子,将颈部的骨头扳得喀喀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