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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长瞇起阴气逼人的双眼,薄唇微扬。
「428指的就是你。你之前一直没有名字吧?因为关在禁闭室是不需要名字的。但若是移转到普通房,没有名字还挺不方便的,也不能总是这样。因此今后你就叫428,四号房的第二十八号,所以是428,简单明了吧?」
「所长,请您依序说明。」
「所长,请上座。」
几乎在同一时间。跟在所长身边的二名男人分别说出不同的话,接着四目相交。
其中一人戴着眼镜,身着与蒙面人类似的灰色服装,腋下挟着某种东西。
另一名则是穿着直条纹服装的男人,有个鹰勾鼻、头发及眼珠都是灰色。他将医生的椅子拉到所长身后。
眼镜男微微侧首,鹰勾鼻男子扶着椅背的手加重力道,他别过头去,深深蹙眉并咂嘴。
所长看看两人,叹了口气耸耸肩。
「看样子我的秘书似乎不喜欢新上任的副所长呀。」
「没有那回事。」
似乎是秘书的鹰勾鼻男子低着头打算抗议,却被所长制止。
「不准顶嘴,少嚣张了。你不过是个秘书而已。」
「非常抱歉。」
「如果以为道歉就没事了,那可是大错特错。所谓的现实,可不像糖果那么甜喔。不仅如此,还有些苦涩。有时苦得光是皱起眉头都不够,可能连身体、甚至是脑袋都变得不对劲,一切都会一团混乱喔。虽然也许打从一开始就笨得无可救药的白痴觉得无所谓——」
所长用下巴指示秘书退下,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
「话虽如此,我可是明事理的聪明人,又是成熟的大人,当然不会在这里让可爱的秘书及新任副所长没面子。我很了不起吧?简单地说,这就是所长的工作,微不足道的工作。喂,把那个拿来,副所长。」
「是。」
看来是新任「副所长」的眼镜男,将某种东西放到所长伸出的右手上。那是副所长刚才拿着的一迭纸,纸张以二片厚纸板夹住、并以绳子固定。医务室里也有许多类似的物品,医生称之为档案夹。所长从副所长手中接过档案夹,快速翻过一遍后,皱着眉阖上。
「感觉真麻烦,这样不就得说明一大堆事了?为什么非得由我来做不可?」
「这是您自己说过的。」
「吵死人了你。不过是个秘书,也敢对我有意见?别说一百年了,你还早一万年哩。不,跟早晚无关,永远都不行,不行,不行,Nogood!」
「非常抱歉。」
「那么——」
正当秘书被所长斥责而深深低下头时,副所长开口了。
「就由我来代劳吧。」
「喔,跟我那位只有表面忠诚却无为无策无能无趣的秘书完全不同,你很聪明嘛,副所长。我并不讨厌像你这种爱把杂事揽在身上的个性,毕竟用来当跑腿的最适合了。」
「能得到您的夸奖,是我的光荣。」
「但若是过于阿谀奉承,名为猜忌心的尖锐细针可是会刺伤我纤细的心灵,搞不好反而是自掘坟墓喔。」
「感谢您的忠告,所长。我会铭记在心。」
「很好,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副所长。不过,对了,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好了。」
所长动了动脖子,颈骨喀喀作响,他走上前。空气明明是无色透明的,但我却感觉到一股混浊浓稠的气息逼近,令人难以呼吸。
「我是这间『收容所』的所长,杰克斯‧齐法。428,除了接下来副所长说明的事项,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这间收容所是我的王国。这间收容所,以及收容所里的人、事、物,全都是我的所有物,也是我的一部分,若是他们受伤或受损,对我而言都是极大的悲伤和痛苦。我不擅长忍耐,所以可别逼我忍耐喔?因此,你就想想该怎么做、该如何是好吧。善用想象力,你脑中所想便是一切,这样就够了。搞错也无妨,只要矫正就行了,在你得到正确答案之前,我会不断矫正你。听见没?听懂了吧?回答呢?」
「是。」
「你真坦率,可爱的脸也对我的胃口。428,你应该感到庆幸,看样子我应该会满疼爱你的。」
右手下意识动着,轻覆上自己的胸口一带,就像是在寻找所谓的爱,却遍寻不着。
那是当然的。即使那就在这里,我也不晓得那是什么,怎么可能找得到?
「怎么,428,你是连爱都不懂的可怜孩子吗?」
所长无声无息地从椅子上站起。
那名高个头、肩膀相当宽阔,腰部却异常纤细的男人弯下身子,在我耳畔轻叹。
「所谓的爱……」
气息十分灼热。
却又冰冷得令人几乎冻结。
「就是给予喔。虽然很容易误会,但绝对不能搞错——爱并不是追求便能获得的事物。不过啊,你听好了,XXX。」
汗毛直竖。
我还以为是那灼热却又冰冷的气息导致。
不对,不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