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
「是否会睡不好,或是有什么烦恼?」
再次摇头。
「真的?」
点头。
即使有,也当作没有。无所谓,有或没有都一样。
「那就好。啊,我帮你解开手铐吧。」
医生拉开抽屉取出钥匙,从椅子上站起身,替我解开皮手铐。「脱掉衣服。」
我依言脱下衣服,照医生的指示躺上床铺。
「闭上眼睛。」
4
我在蓝色房里。
一直在这间房里。
我会在这里待多久?
何时起待在这里的?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因为不知道,所以思考也没有意义。
我抱膝坐在床上。
放松全身的力量,倒下。
蒙面人大喊什么,开始踹门。
虽然知道得起床,但我怎样也爬不起来。
蒙面人走进房里,硬是将我拉起来。
不知何时,蓝色光线转弱,这时才能躺下。
就算不这样也想睡得不得了,但我依然辗转反侧。是因为蓝光吗?还是因为蒙面人?
是因为待在这里吗?因为被关着?
我偶尔会被带去医务室,跟医生还有纳吉见面。接着又被带回房间坐在床上。
内心逐渐封闭。
心房紧掩。
无处可去。
我只能待在这里。
只有这里是为我准备的地方吧。
我,
我是,
我是……
一个人。
独自一人。
孤单一人。
在转弱的蓝光中,我紧握拳头敲向墙壁。
静静地,好几次,捶了无数次。
本来几乎打算放弃了。
原本想说还是算了。
却传来回应的声响。
5
我是一个人吗?
是孤单一人吗?
我独自待在这里。
我知道的只有这一点。
我连自己究竟知道些什么都不晓得。
谁能告诉我?
即使只有一点细微的小事也可以,能不能给我一些线索?应该是在墙壁另一头的某人,并非每次都会响应我。顶多是敲两次回一次,不,三次回一次吧;而且对方并不会主动找我,有时也会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响应。但当我下定决心敲最后一次时,那个某人却又回应了。简直像是我的心情穿透这面厚度不明的墙壁,传达给对方似的。
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正在想象对方的长相及声音。
你在想些什么?在做些什么?会不会觉得我这么做造成你的困扰?应该不会吧,否则你早就放弃响应了。
我想见见墙壁另一边的你。
如果有机会,希望哪天能相见。
被带往医务室时,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门看。
或许你正屏住气息、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脚步声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就令人难以忍受,真想大喊出声。
我在这里!
我想见在门后的你!
你应该知道的。跟把我当成物品对待的蒙面人、表面上亲切却不透露一丝想法又什么也不肯告诉我的医生、以及只是待在那里的纳吉不同;如果是你,应该能够证明我、证明我的存在、证明我确实存在于此。
这对我而言太沉重了。
我没有信心能够继续维持自我。
毕竟我连自己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
当我大声说出我是我时,没有人愿意倾听。
只有你。
用称不上声音的声响响应我的,除了你之外别无他人。
我想见你。
6
「除了我以外,还有吗?跟我一样被关在房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