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接受了这个现实。所以我没有想得太深,也没察觉到。
或许是脸色不太对劲吧,由莉卡很担心,莎菲妮亚也很在意,「真的那么不想跟俺分开吗?那俺也一起去艾尔甸好了。」老爷爷却完全会错意,令胡子相当困扰。原已退隐、年事极高的师父再次扛起责任,不得不继续努力,对于这一点胡子深感痛心。但老爷爷在恢复原职后,反而更有精神了,不晓得是不是身穿笔挺僧侣服的缘故,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一百二十四岁还要年轻个三、四十岁左右。虽然是开玩笑的,但老爷爷本人也说自己应该还可以撑个一百年。根据胡子的说法,复兴神殿少说要五年,而这还只是体制重整;若要完全恢复崩毁前的风光景象及原本的功能,至少还得花上一、二十年的时间,如果可以,真希望他能努力撑到那个时候。也就是说,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胡子了。由莉卡抓着胡子僧侣服的下襬,似乎舍不得放开。「当你需要拙僧的肌肉时,只要强烈祈祷,无论何时何地,拙僧都会飞奔过去的。」胡子笑着这么说。由莉卡笑着骂了一声笨蛋后,终于搭上高速马车——飞翔列车。提着行李走进前面的一楼座位时就能察觉,马车内部的装潢华美到令人生畏,简而言之,相当有品味。正中央一带的座椅被撤下,改放了张餐桌,桌上摆满山珍海味。之后我们才从驾驶口中得知,连货物室也堆满了某个人下令搬进来的各种食材及奇珍异宝。一定是他做的好事。
强‧杰克‧顿‧裘克。既然要做这种事,还不如来送行,真是个讨人厌的男人。克罗蒂亚,虽然没什么机会说到话,但她真是位美人。总有一天还有机会见到他们吧,虽然毫无依据,但我有这种感觉。
「过一阵子我搞不好会去玩,到时再拜托你们啦!」奇罗‧潘卡罗说。拜托什么?我回问。「像是导览啦!或者带我去些有趣的地方啰!」他边挥舞着义手边大喊,结果卡尔罗‧博西在一旁提醒:「少爷,您已经是首领了,怎么可能有空去玩?过一阵子待办事项就会堆积如山,您竟然还想离开这里?别开玩笑了。」「我知道啦!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耶!卡尔罗真是那个耶!那个是什么呀?总之,别再叫我少爷了。」「非常抱歉,少爷。」对于奇罗的抗议,卡尔罗却直接来了记回马枪。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这点很像某个人,现在总算想起来了,是秩序守护者的尤安.桑瑞斯。怪不得我总是看他不顺眼。不过,我想应该没机会再见到潘卡罗家族的人了,就算了吧。
「再见,多保重啦。」老爷爷挥挥手。「拙僧不在的这段期间,你可别死啰。」胡子再次对卡塔力耳提面命。奇罗‧潘卡罗命令潘卡罗家族的成员唱歌打鼓弹吉他。卡尔罗‧博西弹奏吉他的技巧好得令人惊讶。回转海豚的工作人员及房客全都跑了出来,引起一阵骚动。马车开始在坡道上奔驰,可以看见大海,这幅景象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杰德里就在我们眼中逐渐远去。
皮巴涅鲁坐在窗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杰德里。
卡塔力与多玛德君一起打起盹儿来。
我跟由莉卡、莎菲妮亚一同喝着由莉卡沏的茶,搭配应该是裘克准备的餐点,每样食物都非常美味。「这种持物究竟斥怎么做出来的?」由莉卡赞叹,莎菲妮亚便开始解说这些食材及烹调方法。「反正听了我也做不出来。」由莉卡微微鼓起腮帮子的脸真是可爱。要是胡子能早点回来就好了,我说。「斥呀。」由莉卡率直地点头。「不过,多瓦宁古一直很在意陈殿的事,对他而言,或许这样还比较好。因为,他一直找不到自己的立足之地,而第一次接纳自己的就是他的吃父,第一次能活用自己力量的地方就斥苏生斥,第一次认同自己的就是陈殿的人们——所以当初他不得不离开陈殿时,一定很难臭吧。他总有一天会回去的,只斥现在正好斥那个持机而已。但斥,ZOO也有多瓦宁古的立足之地,因为他若斥不在会有人很困扰,也有人希望他待在这儿,所以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是呀。」莎菲妮亚微笑。
胡子跟由莉卡之间也发生了许多事呀,当我这么想并看向窗边时,正好跟皮巴涅鲁四目相接。皮巴涅鲁面带微笑,我也还以笑容。
杰德里逐渐远去。
理所当然地,距离艾尔甸也越来越近。
夜色已深,但我仍没有一丝睡意。我走下床,来到位于马车二楼最后面的露台。虽然车轮及马蹄声很吵,但过一会儿就习惯了。沁凉的风令人心情舒畅。我将上半身靠在扶手上,就这样吹着风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一下。
不晓得过了多久。
我总算鼓起勇气,从口袋中拿出装饰着缎带的白色小盒子。
迅速解开缎带,从盒子里取出内容物——一朵由带着光泽的透明宝石及闪亮小石子所制成的蔷薇,是亚拉‧奈亚的工艺品,价格九十八达拉,但据说其实是九万八千达拉。这是在破晓饭店前那家圆中商店买的土产。除了蔷薇外,我还买了海龟给佩儿多莉琪、海螺给莫莉,而蔷薇——是给自己的。价格划算、物超所值、既漂亮又甜美,买一个放在自己房里当摆饰也不坏。应该说,没买才是亏大了。我这么告诉自己。
当初拿起这个蔷薇工艺品时,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家伙的脸……我一直想忘了这件事,心里总想当作没有这回事。
我已经决定好,从旅途归来后就要跟那家伙说再见了。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无论我怎么想,都找不到更好的方法。
为什么我没察觉呢?是因为我不想察觉、逃避去思考吗?或许是如此。因为我记得,记得很清楚。那家伙的身影、那家伙的话语、那家伙的声音。「如果不是你,我帮什么呢!因为是你,就因为是你啊……!」「我怎么可能丢着你不管呢?没有什么因为所以的。你不用在意,那都是我自己要做的,你没有责任。」「但我不想让你看到这点……我不想让你知道。如果你知道,或许会更讨厌我……我那难看的样子啊!」「我知道啊!你的事……我全都知道。」「男人有许多同伴……有好几个,好几十个。」「男人犯了个错误。难以启齿的事,他只对以前就认识的知心同伴们说。他犯了个错误,他『犯了错』。」「你没有『责任』。」「直到发生了某个——『小问题』,同伴们开始动摇。『小问题』。」「不知不觉间却变成四十八个人。这四十八人之中,有『一个人不在了』,『一个人离开』,又有『一个人求去』……男人自暴自弃地想着,最后会剩下几个人?六个人?不,起初的六人之中『已缺了』两个。」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