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寂寥、透明、冰冷——令人想要给予其温暖。即使知道无法触及,仍无法抑止地想伸出手去触摸。
「不要勉强比较好喔。」
亚济安帮维多利亚站了起来。话虽如此,这只是一眨眼的事,维多利亚甚至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看样子似乎是抓了他的手臂。坦白说,她并没有真实感,总觉得相当遗憾。站起来后,自己比他高出许多,这点也使自己感到有些悲哀。他一定不喜欢被女人俯视吧。都是因为我太高大了。但亚济安与其说是蛮不在乎,或者应该说还是一样面无表情。
「衣服弄脏了呀,这是夏子替你做的对吧。」
「……啊、咦、呃、对、对……夏、夏子她的手很巧……」
「不晓得洗不洗得掉。」
「不、不……确定耶。不、洗洗看……啊,夏子也很会清除污垢,只要请她教我作法,应该、会有办法……」
「洗得掉就好了。」
维多利亚像是打嗝似的「嗯、嗯」地点头后,亚济安一度转过身去,又立刻转回来,手指了指自己的下颚。
「这里的伤,赶快治好比较好喔。看见女性的脸受伤,总是会有些不忍。」
「……啊!嗯、嗯……」
在他告诉我之前,我完全忘记自己会使用医术式的事。我想接下来还会暂时忘却吧。至少在看不见转身离去的亚济安背影之前。
6
维多利亚与妹妹一同在n'ebula附近的公寓租了一间房。建筑物的所有人是从前曾经担任过卡帕那联邦知名赌场负责人,也是午餐时间成员的李‧布拉克。布拉克以雄厚的财力设置了严密的警备,因此即使是两名女子也能放心生活,真的是很棒的住处,但相对的租金也高得吓人。姊妹俩能够以便宜的价格租下房间,是因为她们是同个公会的伙伴——不对,是托妹妹的福。
她不晓得妹妹使了什么手段。不,虽然似乎可以想象,但总之交涉的结果,妹妹以一巡月两万达拉租到了日照良好、位于三楼,有三房两厅的房子。一般而言,以这价钱顶多只能租到狭窄的小房间罢了。即使撕裂她的嘴,她也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是以这样的价钱租到这间房的。要是被人知道,或许会招人嫉妒,而且妹妹又会有不好的评价也说不定。虽然也有「事到如今才这么想」的感觉,但身为姊姊,虽然是个不可靠的姊姊,但还是会担心妹妹的。虽然容易遭人误解、就算被人误解也是无可奈何的、也常常希望她重新思考今后的人生比较好,但她真的是个率直、温柔、可爱、会替姊姊着想的好妹妹。
「——等等……姊、姊姊!你怎么了?衣服怎么弄脏了!」
一回到屋里,妹妹便冲了过来。原本以为她会因为衣服弄脏而大发雷霆,但我错了。
「这是什么?不是血吗?血!你受伤了吗?哪里?已经治好了?真的治好了吗?不行,夏子再来帮你诊察一次!哪里?这里?脸?呀——你在做什么呀姊姊你是笨蛋吗不能伤到脸啦脸可是女人的生命喔你真是太不小心了真是的我不是总是叫你小心吗你在做什么呀来——坐在那里,对。」
维多利亚跪坐着让妹妹施行医术式,一边享受着幸福的感觉。自从父母因马车出事而过世以来,她总是感到很不安。虽然立志成为医术士,但与很得要领的妹妹不同,总是不停遭受失败与挫折,好几次对自己感到绝望。这时替自己加油打气的就是妹妹。只有妹妹。幸好我不是独生女,如果我只有一个人,一定没办法活到现在。感谢父母生下妹妹,更要感谢妹妹。但是,正因为如此,我对于笨拙、胆小、什么也做不到的自己更感到丢脸至极。
「——那、那个,夏子。」
「啊?什么?等一下,很快就检查完了。」
「嗯、嗯……」
看吧,又来了。妹妹难得集中精神替我用内视系的医术式确认伤口是否确实愈合,我却想打扰她。
等她检查完毕,维多利亚又再次开口。
「那、那个……夏子,对不起。我试着调查了亚济安的事——但是完全没有进展。我连好好跟别人说话都办不到。什么也没问到……对不起。」
「什么呀——是这种事?」
妹妹轻轻松松地就笑着原谅了我。
「没关系啦,我打从一开始就没对姊姊有所期待。」
「……是、是吗?你这么说也有点那个……」
「不,每个人都有自己办得到跟办不到的事吧?姊姊也有你擅长的事,所以用不着在意。」
「嗯、嗯……真的、有吗?啊,不、不过,我刚才、遇到亚济安了喔。」
「——咦咦咦……?在、在哪边?」
「呃……在n'ebula的、附近。」
「不会吧?真的假的?什么呀,真好。你们说了些什么。」
「没、没有特别说些什么……只是我跌倒了,他扶我站起来而已。」
「他扶你站起来?亚济安吗?也就是说姊姊被亚济安碰了?」
「一、一下子、而已。一下子。真、真的、只有一下下——」
「不过你超——幸运的耶!亚济安平常都不肯碰触别人的喔?是讨厌被人碰到吗?偶尔也会有这种人呢——」
「有……吗?我、不太清楚……」
「不过呀,既然都遇到亚济安了,当时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咦?问、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