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么?
大姐……将我捡回来……对我有恩……
不是那样的,莎菲妮亚,不是那样。大姐是为了自己才让你成为魔术士的。根本没有考虑过半点你的事。所以,你也应该为了自己活下去才对。
为了自己。
为了推动自己的欲望。
我想要。
想要得不得了,想要到几乎都要从喉咙中伸出手来了。
从干燥的喉咙里。
「……好热。」
即使没从棉被中探出头来,我也知道天色已经转暗。话虽如此,好热。简直像是在微温的泥沼中游泳般,感觉相当不快。但感觉到的既然是躁热而非寒冷,也就表示身体状况已经改善了吧。醒来那瞬间,喉咙刺痛的感觉立刻就消散了,现在能感觉到身体只是单纯的渴求水分。
「看来你醒了。」
听见声音才想起那个人在这里,由于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心脏夸张地狂跳了好一会儿。
总算调整好呼吸将棉被拉下,果然是太阳下山后的一片黑暗,也因此得知这问连「房间」都称不上的空间,就连照明设备也没有。大姐的房间总是脱下来散落一地的衣服、各式各类的玩具或是令人匪夷所思的道具,在弟子整理过后,她还会怒吼着找不到这个、寻不着那个的。为什么会想起这件事呢?
「……我睡了多久?」
「六小时左右吧。」
在从窗外透进的街灯映照下,那个人的侧脸彷佛瞬间变得透明。不仅如此,我恐怕受到感动了。那家伙就在床边。或许就是我跟他说「待在那里」时,他回答「我知道了」的地方吧。再怎么说这也太耿直了吧?不过他就是这种男人。这么想时,我发现他手中拿着透明的容器。原来他并没有一直待在那里。看样子那容器里装着的应该是水,他还非常细心地准备了玻璃杯。那个人将容器中的水倒入杯中,要喝吗?他问。一边点头,对于自己不可思议地觉得失望这一点感到有些迷惘。在病人睡着时准备好水,在她醒来的同时递给她。再怎么想,这都比只是默默站在那边来得贴心多了。应该没有必要失望才对。
我明明说了「待在那里」的。
你明明回答「我知道了」的。
想法像个孩子似的。
我撑起上半身喝水。
冰凉的水。
「谢谢。」
「你的气色看起来比刚才好多了。」
「是呀,好很多了。」
「若是有换洗衣物就好了。」
「怎么可能请你帮忙买女装呢?」
我苦笑着将玻璃杯递回,那个人倒是一点胆怯的模样也没有,微微侧着头说道:「买衣服是无所谓,只是我不晓得该去哪里买才好。」
「……别这样,会传出闲话喔。像是午餐时间的首领有女装癖,之类的。」
「想说的人就让他们去说好了。」
「也对,或许是如此。但那真是太有趣了。」
「是吗?」
「我也不想再欠你更多人情了。」
「已经太迟了。」
「的确。反正只要还清就行了。」
原本打算耸耸肩,叹一口气的。
但却没做到。
我还是无法与他视线相对。
总觉得这么一来,不就是认真的了?
别一脸困惑的陷入沉默啦。
这样会令我感到悲哀的。
「既然被你撞见了,我还是说明一下。」
先别开视线后,有种认输的感觉,有些放心的感觉,也有点后悔,要是再让他困扰一点就好了。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若是跟他眼神交会得更久一些,我或许会说出至今从未说出口的话语也说不定。亦或是我也想看看他犹豫许久后,才相当认真地说「那点人情根本算不了什么」的模样吧。
「所谓的魔术士,大多都相当乱来,差别只在程度上的问题罢了。并非拥有才能就不用做些什么。相反地,越是位处高处的人,越会为了飞得更高而想尽办法。当然也得付出相对的代价。若是没有任何牺牲便能获得的事物,大抵上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也就是说,你用偶尔会变成这样做交换,藉此获得力量吗?」
「嗯,就是这么一回事吧。毕竟空间转移是谁也学不来的魔术。虽然对没有成天泡在魔术里的人而言,或许会认为那不过是无谓的逞强罢了。」
「我不知道。」‧
「什么?」
「原来你有这种弱点。」
「就算到处宣传也不会有半点好处吧。又不是什么不被知道就可以有所突破的事。虽然大姐应该已经知道了。除此之外,恐怕——」
一抬起头,又与那家伙四目相接了。
「只有你而已。」
所以,要保密喔。如果这么说,那家伙应该会若无其事地点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