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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会去哩,我会照顾自己的。」
「是吗?」
我轻抚汤米的头,他的头好小。似乎又要被抱怨了,我立刻将手抽回,转过身去。一度停下脚步,「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我原本想这么说,却又吞了回去。对方只是小鬼。而且没有问题是最好的。
「再见啦。」
我没有回头,挥了挥手,正要朝堆在走廊上的垃圾山走去时,「那个……」前委托人出声叫住了我。
「你还算小有名气喔。大家都说你是个大好人。连我这种小鬼,都知道做那种事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喔。只会耍帅,好像白痴。」
或许我的确是个白痴,虽然这么想,但我没有响应。在做了白工后挨骂,还得侧着身穿过垃圾山吗?还真凄惨。但比起只留给独生子四千八百零五达拉的男人,或许还算好了。
4
第一次来时还想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习惯之后反而觉得相当自在,真是奇妙。
黑发修剪成类似蘑菇头的发型、金色高领服装配上白色紧身裤、穿着茶色绑带长靴、戴着银框眼镜的店长米开朗基罗,一如往常地在窗边画着奇怪的画。
这间店里到处摆满了米开朗基罗创作的画或雕刻,装潢似乎也是他亲自操刀的。虽然不懂得艺术或美术,但一言以蔽之,这里是个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的空间。而且还在持续进化中,米开朗基罗每完成一件作品,店里就会变得愈发混沌。前阵子,在靠内侧那桌的座椅上坐了四只不晓得是人类还是动物的谜样生物,惊愕之余定睛一看,原来是制作精细的人偶。那些人偶过了几天后便消失了,原本以为是因为占位子而撤掉的。一问之下,米开朗基罗轻松地回答:
「喔喔,那个呀,那个已经卖掉啰基罗。」
是用多少钱卖掉的,我并没有追问下去。
反正一定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金额。
看样子,身为艺术家的米开朗基罗似乎有固定的支持者,甚至连他随意揉捏的黏土都有一定的价值。
虽然无法理解,但就算试着弄懂世界上所有的事也没有意义。
算了,只要接受有这么一回事就好了。
正因为自己无知,才会感到不合常理吧。
「——所以,你将这间店告诉那位救了你的男人?」
「是呀,我说了。」
坐在几乎已经算是自己专属座位、吧台最内侧的位子上,一边喝着酒,一边与总是坐在自己身旁、只要有机可趁便想凑上来、似乎对自己有意思的女店员闲聊着。作为工作后的调剂,这样究竟算是好或不好呢?虽然无法轻易断言,但我并没什么不满。
「是个很奇特的男人。他一直陪着我到『地下医术士托托』那里为止。」
「托托是那个医术士大叔?」
「虽然是非法的,但技术不坏。」
「我知道我知道,只要拜托他,就连堕胎也只要三两下就能完成喔。我朋友已经受他照顾好几次了。」
「好几次呀?」
「我记得大概是四、五次左右吧?」
「那家伙,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吧……」
「不可能不可能,要是她懂得小心谨慎,就不会怀孕那么多次了。」
蕾吉娜今年二十二岁,虽然是金发碧眼的肉感美女,但因为她那不加修饰的轻薄且乳臭未干的态度及言行,使得她感觉比实际年龄还年轻。跟这个女人说话时,特别容易意识到自己是个中年大叔,令人难以忍受,但对方似乎就是喜欢这一点。
「——总之,他连姓名跟住处都不肯说,似乎打算直接离开,我才会跟他说有兴趣的话就过来这里。」
「喔。不过,若是库拉尼不在时那个人来了,该怎么办呢?」
「就让他点他想喝的吧,全算在我的帐上。」
「但是或许连他是哪个人都不晓得喔?」
「你会晓得的。」
「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吗?」
「只要见到就会知道。」
「为什么?」
「长相。」
库拉尼侧着头,轻轻摇晃杯子。
「见到他时,铁定会大吃一惊。」
「他长得怎么样?」
「我这辈子从没见过长得像他那样的男人。」
「很夸张吗?」
「是呀,会让女人为之疯狂的长相。」
「喔。」
蕾吉娜眼睛发光。真是直率的女孩,虽然不是坏孩子。
「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库拉尼。」
「那可真令人高兴。」
不过缺点是有些烦人就是了。
库拉尼不着痕迹地闪过打算缠上自己手臂的蕾吉娜,将见底的玻璃杯递向吧台另一端。
「罗肯,再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