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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瘫坐在地,呆呆地看着喷出鲜血的右手切面。
差劲的家伙。
那些女人就是被这种男人杀掉的吗?
浑身颤抖。
「阿瑟,你仔细听好了。」
库拉尼踩住阿瑟掉在地上的右手。没有看向阿瑟的脸。这与他的意志无关,怎样都好,我要照我的想法行动,仅此而已。离开祖国后就一直是这么做,今后也是一样。肠胃激烈蠕动着,彷佛快吐出来了。头晕目眩。即使如此,这也是我的作法。
「不准再次出现在我视线所及之处。下次再让我看见就杀了你。无论如何一定会解决掉你。我告诉你一个对你而言最安全的方法:现在立刻离开这个城市。我不会说『听懂了没?』即使你没听懂我也会那么做的。站起来。」
阿瑟仰望着库拉尼,用彷佛已经失去一切般的空洞眼神。即使如此,这家伙仍然活着。
即使有难以忍受的回忆、被无情的大雨浇淋、被无常的风吹袭,我们仍只能继续前进。
库拉尼叹了一口气。
「若是站不起来我也可以帮你,利息可是很高的。」
阿瑟摇摇头慌忙地起身。简直像是遭到严格的父亲斥责的小鬼似的。原本以为他会捡起自己的右手,但他却看也没看一眼。阿瑟连滚带爬地想逃出这间店时,塔里艾洛挡住他的去向。
「让他走吧。」
「我可不记得自己听你指挥了。」
虽然这么说,但塔里艾洛仍然让阿瑟通过了。表情虽然似乎不太爽快,不过他平常看起来就像那样,因此也不晓得他在想些什么。但他现在正紧盯着库拉尼看。他没忘记吗?虽然麻烦,但既然已经跟他说之后再一较高下了,也不能装傻带过。要出去吗?用下颚示意门外后,塔里艾洛歪着那原本就已经扭曲的嘴唇笑了。
「在杀掉之前,你得先把欠我的还清才行。」
看样子他似乎把刚才那件事当作借我的人情了。塔里艾洛在吧台座位坐下,开始接连点起各种酒来。他一个人打算喝掉几杯呀?给我一整瓶,坐在他隔壁这么说的会田然是亚济安。饶了我吧。只有机敏地请店员拿袋子和抹布准备处理善后的罗肯是我的同伴。原本打算帮忙,不用了,这种事还是我比较习惯,他拒绝了我,令我不由得差点有些感动。只是差一点而已,并没有真的感动。
罗肯仍带着那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将阿瑟的右手丢进袋里。
「这么一来,暂时就有免钱的酒可以喝了呀。」
「……嗯,对呀,我也得加紧工作了。毕竟得努力赚你们的酒钱才行呀。」
「我是开玩笑的。虽然不晓得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他们绝对是认真的。而且,我还得请另一个人喝酒哩,光是想到这一点就——」
库拉尼用手掌掩住脸,仰望天花板。
「算了。」
为了吃饭而工作、喝着便宜的酒、聊着无形的梦想或无聊的杂事、与某人相遇、然后别离、今天结束、明天到来、时间逐渐流逝。
直到死为止,都会一直重复着同样的事吧。
这样的生活令人感到无限怜惜。
蕾吉娜,你不在这里真是可惜,只能说真是可惜了。我虽然不会忘记你,但寂寥感终将会转淡消失,只会偶尔回想起而已吧。我已经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了。所以,真是可惜。
即使如此,我仍然活着。
或许不会有任何变化,但还是会继续活下去。
库拉尼在亚济安隔壁的座位坐下。
亚济安用优雅的动作拿起酒瓶,在杯里倒入威士忌。
「不好意思。」
「反正是你请客。」
「说得也是。」
滑入口中的温热液体比平常来得苦涩一些,渗入伤口。
「这就是人生的滋味呀。」
少装模作样了,塔里艾洛用力踹了吧台。真受不了,我一边心想,一边「吵死了」地怒吼回去。
亚济安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罗肯仍在努力工作着。
还不坏,我心想。
虽然自己也不晓得究竟是什么不坏,但这样也不坏。
库拉尼低声轻笑。是太累了吗?看样子酒精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