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会相信他。
因为我知道,再怎么相信也无济于事。
但是,除了这个人之外,我还能相信谁?
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愿意相信这个人……?
可悠可闭上眼,抓住塔兹罗的手臂。
「——在弁天,有个人看见我贴的传单,愿意跟我一起工作喔。所以很抱歉,我回来晚了。」
「你在说什么呀?不用道歉,找到人啦,真是太好了。」
塔兹罗应该也猜到了。如果过了傍晚还没回来,大概都是因为这样。一开始的两、二次,可悠可报告原因时,他还会高兴到夸张地跳起来,但最近只有一句「太好了」就没了。他已经习惯了,或许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这或许是塔兹罗以自己的方式在替我着想吧。这不是值得开心成那样的事,可悠可也并非完全不在乎。
「我跟那个人一起去地下区,赚了不少喔,虽然只有我们两人——」
「两人?跟臭男人?两人单独前往吗?」
「因为……」
「算了,没差。」
虽然这么说,但塔兹罗的语气很明显地不太高兴,抱住可悠可的手臂同时加重了力量。不放你走,不让给任何人,塔兹罗的想法似乎传了过来。可悠可也这么想,别让我走,别让任何人把我带走。
「——你刚才说赚了不少?」
「嗯……」
钱的事情突然浮现在脑海。钱。为了那种东西,这个人……她有过不下一、两次这样的想法。但是,结论总是相同。
不是那样。至少,应该不只是那样。
「因为只有两个人,所以不只一半,他几乎全给了我。」
「什么意思,他该不会迷上你了吧?」
「我不知道……不过,似乎是个好人,他很同情我。」
「喔,真是个大好人呀。」
「嗯……或许是。还有,我们聊了很多事,他还说想见塔兹罗,想来探病。」
「啊?」
「……很难、拒绝。」
「不,就算再难也应该拒绝掉的。」
「可是……」
「之前也发生过一次吧,那种事别再来第二次了,麻烦死了。」
「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吗?」
塔兹罗有点粗暴地把可悠可甩开,大喇喇地坐到床上。每次这样时,两人之间的沉默总是令人难受,彷佛要被不安压垮似地,好恐怖,双脚动弹不得。
过了一会儿,塔兹罗开口。
松了一口气,就像死去一小段时间后又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今天赚了多少?」
「呃……九千达拉左右。」
「喔,九——九千?」
「嗯。」
「真的假的,好厉害!」塔兹罗的表情一下子开朗起来。「好,我知道了,就带那家伙来吧。他这么照顾我妹,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打个招呼太说不过去了,要给他一个好印象呀。」
「说得……也是。」
我没告诉塔兹罗那只能够卖出六万达拉的订婚戒指的事,忘记了。不对,不是那样——「想留着以防万一也行」,没错,是为了以防万一。六万达拉对可悠可而言是笔大钱,所以要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她觉得这主意不坏。而且,血星曜石,那种石头真的非常漂亮。
6
我的本名是索尼‧马修塔力托‧伊吉康多拉‧拉夫迦尼.帖索‧阿尔巴尼榭‧贝尔库夏。塔兹罗是父母替我取的名字。
我生长的赛兹村,说实话,真是恶心死了。最差劲的是我的父母。老爸每天喝得醉醺醺地、老妈在卖淫。若要说什么事令我不爽,大概就是老爸动不动就揍我、老妈总是用尖锐的声音叫着一堆让人听不懂的话,或是拿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来说教到她满意为止。我快疯掉了。总有一天要杀掉他们,我从小就一直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只有想而已。老爸身体壮得不象话、老妈明明是个白痴,却总会动歪脑筋。我从出生起就一直遭到他们这样的对待,老爸举起手臂,我就会缩起身子;老妈开始说教,我就会让自己放空。虽然我在梦中不晓得杀了他们多少次,但当真正的他们在我面前时,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暴力、谩骂、怒吼。他们用各式各样的方式迁怒、发泄压力,当他们这么做时,我知道怎么做是最轻松的。
不做任何抵抗。若是抵抗,只会让他们更激动。我只是一味道歉。
对不起,我不会再犯了,对不起。
只要一直道歉到他们满足为止就行了。
回过神来,我已经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软弱的家伙了。
但是,那就是我的处世方式。
幼时的我,只能在那个家里忍耐、忍耐、拚命忍耐。运气不好出生在村里人见人厌的家中,我几乎没有半个朋友。
只有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