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二 为了传达这首歌,我们不停歌唱 The 2nd song 月下砂海夜曲

边优先,快点!现在还只有外缘……!」

  「──真是的,什么事吵吵闹闹的!」

  接着,这一刻总算来临。

  从目标所在的帐篷冲出来的,是一名壮硕的中年男子。大概是在睡觉吧,他只披上一件较厚的长外挂,佩着一把剑。胡须、突出的下颚、宽广的大耳、细长的眼睛、鹰勾鼻、左眼下方有伤痕。与画中一模一样。就是他,不会有错,那个男人就是目标。无论如何,目标由我来解决。我将瑠璃繁缕的事抛在脑后。总之要杀了他,快点杀掉他,用这双手结束他。身体动了,从藏身的帐篷阴影处压低姿势窜出,一直线朝目标冲过去。卫兵们被火势吸引了注意力,没有发现自己。目标也因为看到帐篷烧起来而惊讶万分。可以成功,游刃有余,多么没有防备呀。

  「大鹰国军上将摩尔迪侯爵……!」

  喊出他的名字后,目标总算将脸转向这里。虽然他被誉为名将,在许多战役中表现杰出,但似乎还未理解这里是战场,而他现在正身处最前线的事实。

  「——你、你是什么人……!」

  「受死吧!」

  但是,摩尔迪侯爵或许连理解的时间也没有。

  侯爵脸部痉挛地手握住剑柄,但在那之前——

  左手的鬼角插入侯爵腹部,右手的鬼角滑入下颚下方,回转身体,血沫飞舞。就这样。

  结束了,太棒了,轻松获胜。这么一来那个人就会称赞我,那个人也会了解,或许现在还不够,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成为第一,我有这样的力量。我会比任何人更努力,更能帮上那个人的忙。这是我的愿望,除此之外别无所求,那个人一定也能了解的。

  好了,接下来只要回去,回到那个人身边。面对停下手边的灭火工作,持刀砍来的卫兵,她挥砍、突刺、劈斩。那个人送给我的鬼角,无论再怎么劈怎么砍都不会变钝。那个人教给我的技术早已深深刻划在身体中,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杀人。一人、两人、三人。看吧,不需要瑠璃繁缕。我一个人果然没有问题,我打从心里这么认为。这时——

  「趴下。」

  「咦?」

  我突然被猛然撞开。

  是瑠璃繁缕。

  直到刚才为止,他不是都在较远处,与从附近帐篷中冲出的士兵作战吗?这是什么意思?虽然生气,但我立刻就明白了情况。抬起头来,瑠璃繁缕正挥舞两把邱碧瑎珥将某种东西陆续击落。是箭。我被瞄准了?我吗?我没发现吗?我没发现。为什么?因为轻忽大意吗?因为得意忘形,使得注意力变得散漫吗?这种事,至今从未发生过。

  都是瑠璃繁缕的错。

  因为这个男人在这里。如果没有他,我应该会更冷静行事的。

  但是,在那个人面前,我能这样辩白吗?

  不能。会被讨厌,我会被那个人讨厌。我不要这样,绝对不要。

  爬起身重整态势后,瑠璃繁缕看向这边,摇摇头。那是要我先走的意思吗?

  虽然不想照做,但工作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只要回去即可。没错,我想回去,想快点回去见那个人。我这么想着,跑了起来,接连砍倒两名想挡住去路的士兵。瑠璃繁缕跟在身后。感觉到他的气息,竟然会觉得有些放心,真讨厌这样的自己。难以忍受,我转过头,吐出这句话:

  「我可没有拜托你救我。」

  瑠璃繁缕有没有听见呢?

  我想大概是没有。如此希望的自己真是悲惨。

  4

  曾经有个名叫白岩的国家。没错,曾经。已经消失了,被毁灭了。

  攻陷白岩的首都卢耶米塔吉的,是以达恩公爵率领的沙班大师团为中心的赤砂王国军。

  经过长达五十七目的围城战,一部分城墙终于被突破、被蹂躏的卢耶米塔吉,原本是个美丽的都城。虽然不大,但在战乱中的拉函,那就像悄悄绽放光芒的一小颗宝石,如同国名一般,是以白色岩石打造而成的静谧城市。人民稳重耿直、王室之人所受的教育教导他们将责任与义务摆在第一位。白岩并没有丰富的资源及肥沃的土地,生活不能算富裕。但因为是雷亚拉克族组成的单一民族国家,人民对国家的归属感极强。白岩的王室据信是从前雷亚拉克族遇到前所未有的大灾难时,从中拯救人们、率领他们来到卢耶米塔吉的伊利‧诺亚克末裔。当然不是所有人民都对王室宣誓忠诚。但几乎所有人民都将自己与王室、白岩、卢耶米塔吉视为共同体。人民景仰着她的父亲、母亲,人民也爱着她的哥哥们、姊姊们、弟弟们。每当祭典或节日,王族出现在露台时,人民会依序呼喊着父亲、母亲、哥哥、姊姊、以及她和弟弟的名字,面带笑容向他们挥手。

  那副景象深深印在脑海里,难以忘怀。轻抚我头顶的父亲、拥抱我的母亲、陪我玩耍的哥哥姊姊们、会让我抱起来的弟弟们,我无法忘记他们。我不会忘记,赞颂我们的人、守护我们的人,以及被温暖光线包覆的许多回忆。

  比一切都来得重要、幸福,认为那样的日子能持续到永远,不曾有任何怀疑,比黄金还要贵重的、天真的、愚蠢的、但即使愚蠢也宽恕的,我最重要的记忆、祖国、我的所有。

  被破坏了。

  为什么?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

  她如平常一样细语。她轻咬、舔舐他没被枷锁覆盖住的耳朵,一边用只有他听得见的低沉声音细语着。他在她体内缓缓动着,他的气息轻轻掠过她的耳盼。她也回应着他似的动着。他微微出汗,她的身体也同样微微渗出汗水。

  是从何时开始的呢?已经不记得了,是从很久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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