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二 为了传达这首歌,我们不停歌唱 The 1st song 贤者献给愚者的挽歌

回答她,以常理而言,这样判断并无不妥。」

  「是吗?」他叹了口气,扭动颈部使骨头喀啦作响。「——也就是说,那家伙误会了吗?」

  「所以我才说你是白痴。」

  「这是什么意思?」

  「愚蠢的家伙。就算她比实际年龄还不谙男女之事,也不会笨到认为你与那魔女两情相悦,这种事那女孩也明白的。但就算她明白,你还是应该亲口否认才对。」

  「我不懂。」

  「你果然是木头人。」裘克轻抚下颚整齐的山羊胡,微微侧头露出嘲弄的笑容。「你欠缺身为人类不可缺少的事物。依我看来,你若不是不完整就是有缺陷,总而言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没有回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以前的他总认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光是这样,就能找到自己的定位。若是感到饥渴,只要拚命寻找敌人即可。斩人之剑握在手中的触感、彻底击碎的力量,向他保证了他是自己。他靠这点支撑着,紧咬不放、寻求依赖。但他却连这一点都没察觉。

  倘若我光是作为我而独自生存,是无法找到自我定位的。

  立于大量死亡之人呀——那家伙这么唤我时,我寻找着,寻求他的身影。无论如何都想看到,想见到,我不是一个人。对我而言,那彷佛是唯一的希望。

  对了。就连可悲丑陋的怪物,在我看来也可爱非常。偶尔、非常罕见地有怪物经过时,过来,我在心里祈祷着。再过来一点,靠近一些,拜托,让我听听声音,那是近乎哀求的心情。但牠们绝不会接近。我咒骂牠们,胆小鬼!没用的家伙!臭虫!为什么?为什么不靠近?是害怕吗?害怕我吗?妈的别开玩笑了!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大卸八块!把你们磨成粉尘!混账!

  当然,这一切都是徒然。

  无论我再怎么乱来不象话、难以言喻的意志消沉、再怎么深切后悔、痛改前非,都完完全全没有意义。

  我孤单一人。

  在长得不象话的时光中,我孤单一人。

  即使悲叹、哭泣吶喊、厌烦、放弃,还是孤单一人。

  我了解了。

  我不过是处于这个世界的一个小点。

  因为我是我而不完整。

  但是,若是如此,我该怎么做……?

  「唔嗯……」

  这时,从面对走廊、以木头铺设而成的缘廊,传来奇特的呻吟声。

  看过去,一名身穿深蓝灰色与黑色僧服的巨汉正从缘廊翻身走下庭院。原本就已经留了胡子,但他的胡子比平时更加浓密。双眼浮肿、下方还有黑眼圈、双颊微微凹陷,整张脸看来有些肮脏。这么说来,似乎有好几天没看到他了。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正确的说,是跟裘克、克罗蒂亚与萝姆‧法一样,身穿僧服的巨汉也是擅自占领一个房间待了下来的,不过几天没见到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肚、肚子……唔唔……」

  大胡子破戒僧摇摇晃晃地走向餐桌,却在即将到达时力气用尽,砰地向前倒下。裘克哼了一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不知何时,桌上的餐点几乎已一扫而空。裘克虽然瘦,却是个大胃王,而坐在他对面的人也不遑多让。裘克轻轻举起手,叫住打算端茶点过来而准备离开的克罗蒂亚。

  「顺便拿些什么过来吧。应该还有些白饭,再准备一些腌渍的小菜就行了,还有茶。」

  「好的。」

  「——那么。」裘克没有目送克罗蒂亚离开的背影,对胡子破戒僧也看都不看一眼。「你睡了几天?」

  「……五、五天……左右吧。」

  「这段时间几乎都没有进食吧,真亏你没有饿死。」

  「……我、我看到……对岸了……」

  「什么对岸呀?别开玩笑了,那只是幻觉罢了。」

  「……唔、唔唔……他界之渊的……」

  「苏生式……吗?」

  裘克俯视对方,微微蹙眉。打从胡子破戒僧多瓦宁古从M.T.D搬来称作祭坛的苏生式专用大型机器装在房子的地下室后,已经过了好一阵子。从那之后,多瓦宁古窝在祭坛那儿进行某些工作的时间越来越长,有好几次在几天不吃不喝的彻夜工作之后,像今天一样如幽魂般爬出地面。

  「再次赋予死者生命这种事,该说是人类愚蠢的极致吗?」

  「嗯……嗯嗯……反正,人类是……无法摆脱……自己的愚蠢的……」

  「闭嘴,胡子和尚。明知愚蠢却又无法舍弃,不引以为戒却又重复犯错之人,已经超越愚蠢而是无知了,认清自己的无耻吧,那不是人类该有的模样。」

  「……咕……唔唔……肚子……」

  「真是丑陋至极。」

  「……有、没有……什么、吃的……」

  「你是饿死鬼呀?」

  裘克不爽的咂嘴,用又子将吃剩的花椰菜插起丢过去。胡子迅速作出反应,他转身仰头,瞪大双眼冲向掉下来的花椰菜,用嘴接住后,迅速咀嚼「唔」的一声吞下。

  「……还、还不够……只有这些的话……」

  「所以说叫你等一下,没听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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