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妻子的双亲都身染重病。我害怕失去,这种执着也是罪恶。罪,罪,罪。人类之世是肮脏的,愈来愈溷浊,我也是肮脏的。肮脏之人耻笑、厌恶、制裁其他肮脏之人,这种矛盾使我痛苦。我逃跑二妥协、迎合,在内心某处期望着,希望有一天能有引导者出现。背负着所有的罪,却不畏惧、不轻饶、制裁一切有罪之人的人。
「我是软弱……懦弱之人。」
诺曼连看也不看哨兵一眼,也不听他们的阻止,打开门走出栅栏,看到几名正想追出来的哨兵,他故意笑着说:
「再怎么说我也还算是个一等骑士。面对上万敌军时我不敢说,但你们认为我会输给连剑也使不好的小孩吗?」
哨兵们脸色难看的退下。你们也从上面的骑士手中获得数目不等的金钱,将之寄回故乡了吧?但至少,对于这毫无疑问是罪过一事,希望你们能有所自觉。希望你们想想,身为有罪之人应该做些什么。
我也在思考。
虽然已经得出了结论,但我仍不断地思考,就是为了要掩饰。
——我是胆小鬼。
卡拉姆盆地。
直到二十多年前,这里还有个名为卡拉姆的都市国家。
在三国不断施加压力的情势下仍保持中立,不与任何一个国家为敌,平均分配利益以确保自身权益,是个生存不易、命运多舛的小国。
卡拉姆灭亡的原因,据说契机是法‧赛吉纳介入国家元首交替所伴随的权利斗争,也有一说是哈兹佛打算藉由盆地向法‧赛吉纳进军等,众说纷纭。
无论如何,化为战场的卡拉姆仅仅十天就变成无人的空城。
之后也因为三国军队的破坏,如今化为连废墟都称不上的瓦砾原野。
星辰陨落的天空下,诺曼持续走了三十分钟左右,来到那片瓦砾原野。
相隔三日,昨日又在此进行战斗,到太阳下山为止共有二十一名阵亡者,下落不明、轻重伤者五十一名。若是没有意外,明后天应会收容遗体及搜索下落不明之人,在那之前,今晚对战场拾荒者来说是再好不过的赚钱时机。事实上,定睛一看,瓦砾原野到处都有蠢动的人影,那些恐怕都是小孩子,不只是吴壹,其他还有好几个与他同样进行战场拾荒的人。
带回可高价卖出的战利品,小孩会接受口气粗野的赞美,获得美味的食物及温暖的睡铺。
然后,再次被送到这瓦砾原野来。
若是什么也没带回去的小孩,会被殴打、重踹。
可能还会视情况杀掉他们吧。
即使明白,我却只是看着。
冷静到自己也感到惊讶‥我观察着。
小孩们将尸体身上的铠甲卸下,这时其他小孩打算抢夺,起了争执时,另一个小孩又想趁隙偷走铠甲。相互争夺的两人扑向想渔翁得利的小孩,小孩一瞬间就被踢倒,头部重击地面,不再动弹。两人又继续吵了起来。
不,是互相残杀。
我看着。
他们的罪。
他们所犯下的罪。
如同真理的罪。
我的罪。
世界的罪。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啊啊,罗榭呀,请您不要赦免任何人,请为地上的万物定罪吧,我们能被拯救的方法只有如此了。难道不是吗?罗榭呀……」
正是如此。
我彷佛听见了这句话。
是幻听吗?不,不是。我确实听见了。我听见了。那是——声音?是谁的声音?是什么声音……?彷佛要否定脑中浮现的答案,我拚命提出疑问。心脏疯狂跳动,异常疯狂,气息紊乱,冷汗直冒。诺曼看着四周,应该会找到什么才对,他这么想。这是罗榭的想法,罗榭的旨意。
是一个小孩。
是战场拾荒者吗?
原本应该是墙壁之类的吧。在一块长宽二美迪尔左右的石板上,那个小孩在祈祷,怎么看都像是在祈祷。他双膝跪下,两手在胸前合握,仰望夜空,令他全身颤抖的那个姿势,如果不是祈祷,又能说是什么呢!诺曼想也不想地就往那孩子跑去。小孩穿着单薄,却显得高贵,明显是受祝福之人,他与其他人不同,不一样,这孩子不一样,我立刻就知道了。因为这孩子牙齿喀哒喀哒地颤抖着,一边喃喃自语。
「……听见了……听见了……我听见了,声音……」
「声音,吗——」
我也听见了,听见那声音。但是,我已经听不见了,就算再怎么仔细倾听,我也听不见。他能听见,他还能听得见那声音。
诺曼将手搭到孩子肩上,仔细打量。从体格判断,他应该只有五、六岁吧,小孩的头上包着绷带,睁开的眼里并没有诺曼。他的嘴唇依然动着。我听见了,我听见了,声音,我听见了,声音。是码?是这样码?你听得见那声音码?你听得见吧。诺曼身呼吸,将夜晚的空气吸满整个胸口,发出欢喜的叫声。罗榭呀……!我感谢您!然后他突然抱住了小孩。那是罗榭!是罗榭的声音……!怀里的小孩这才终于看向诺曼。
「……罗……罗……榭:‧‧t。」
「没错,是神,是拯救我们的神,那就是罗榭。」
「……罗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