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甸当过侵入者,有的是机会与各式各样的异界生物交手,这类情形对他们来说应该是见怪不怪,即使如此——还是很奇怪。
这个城市发生了不寻常的事。玛利亚罗斯也有这种感觉。
就像是预感一样,虽然不是很清楚。
胸口隐约感到不安。是不是会发生什么坏事呢?或许不要扯上关系比较好,牵扯过深的话,一定会吃到苦头的。
——像这样的感觉。虽然如此……
因为害怕、因为不安,所以不接近、不涉入,这才是安全之策,也是其中一种方法。
玛利亚罗斯也是这样。一切靠自己,极力避免依赖别人,也不帮助他人;即使眼前有人哭泣,也会当作没有看见。因为讨厌疲惫、讨厌受伤,所以一直保持距离,保持不会与任何人接触的距离。
我害怕思念活着的人,因为活着的人总有一天会死亡,搞不好还会因为我而让某个人死去,我已经不想忍受这种事了。所以一个人就好,一个人活着,一个人死去。这样就好了。
但是世事总是无法尽如人意。
我的心满是空隙——失去的部分形成空隙。
一个人、两个人,不知不觉溜了进来,填住空隙,难以拔除。
从何时起,我不再是独自一人了呢?
那家伙的脸突然浮现在脑海里,我赶忙将之挥去。
不对,不是那样。应该是莫莉吧?一开始。嗯。我刚开始当侵入者时,马上就因为受伤去了收容所,在那里认识莫莉应该就是一切的契机吧?就当作是那样吧,考虑到心理卫生,那样比较好。事实上的确是如此,总之——
当我察觉时,已经不再是独自一人了。
不,为此我也做了好几次选择或决定。
当然,并不是每次都能知道怎么做就一定会得到什么结果。有时也会感到迷惑,应该说满是困惑。例如第二次进去闭锁迷宫时,多玛德君说过的:「要不要成为我们的伙伴,就是你的自由了。」但这话言犹在耳,他又说:「——就算你不加入我们,伙伴还是伙伴。」
我期待着,想要做选择,却仍然踌躇不前。多亏多玛德君及其他人在背后推我一把,我才能走到这里。
泉里之战后,我厘清自己的想法。
这里是我存在的地方,我想留在这里。
我不是孤单一人。
已经回不去,也不想回去了。
现在的我有伙伴,或许我会因为他们受伤,也可能会害他们受伤,有时也不得不让自己陷入危险。说实话,我很害怕。因为我没有半点力量,老是被人保护,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甚至认为自己什么也办不到。没有我是不是比较好?会不会反而造成困扰?我很不安。不安,不安得不得了,甚至想要逃跑。但──
我很喜欢。
我很喜欢大家。
所以想跟他们在一起,不想分离,为此,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这么单纯的事,为什么我没有发现呢?直到你这么问我之前。
『你也很喜欢他们吧?』
你为什么会知道?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
『你了解我哪一点了?』
『全部。』
忘记是什么时候,这么回答的你,淡蓝色的眼眸十分认真。
为什么——
你会——
对我——
——是因为喜欢……?
每次见到你,我都感觉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集中到头部。脸颊、鼻子、耳朵、脑中、就连嘴唇也微微发烫。为、为什么?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那种话,那家伙一天到晚挂在嘴边。怎么会到现在才……不,我当然非常困扰,就是为了做个了断,我才会下定决心出外旅行。只要不看到他的脸,我一定能自然忘记他,觉得怎样都好——但是,为什么我会不时地想起他呢?大概是因为牵扯过深了。无论再怎么驱赶,他还是会不死心地前来帮忙,我终于放弃,随他去了。啊——
真是的,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自作白受……?
「玛利亚。」
听到声音抬起头,莎菲妮亚一脸不可思议地蹙眉看着自己。
「你的脸……非常红,发生了什么事吗……?」
「哎呀,真的好红。该不会斥发超了吧?环境改变有持也会有这种情况呢。」
「啊、咦?不、不是不是,不用担心,我好得很!啊、只、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有点、那个……没、没什么、真的、完全、好得很、总之、那个、也就是说、什、什么事也没有啦!」
「在思考的事……是会让脸红成那样的事吗……」
「当、当然。也会有这种事吧?人、人类的想象力是非常丰富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像莎菲妮亚,你不是偶尔也会胡思乱想,然后满脸通红、甚至发起呆来吗?」
「……也、就是说……玛利亚是在胡思乱想啰……是、在想谁呢……?」
「不、什、什么谁呀,不、不是啦!所以说不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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