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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动也不动,是正在祈祷吗?他突然这么想。该撤退吗?
就在这个时候。
「彼得爵士,詹姆士爵士。」低沉温暖,并非彷佛要震破鼓膜——而是会深印在脑海里久久无法忘怀的声音。「——如同罗榭的指示,有客人来了,好好招待对方。」
「是……!」「遵命。」
巨汉与另一名男子站起,发出哒哒哒哒的脚步声朝自己奔来。或者应该说,像在石地板上滑行着。
黑暗早已剥离,为了隐身于黑暗所穿的黑衣及面具如今已形同小丑的装扮,即使如此,他还是迅速反应。他开始逃跑,直线俯冲下阶梯。顾不得隐藏形迹,他逃了。「——有人入侵!来人!快抓住他……!」是巨汉的声音。后方有东西飞过来,他没有回头,猛然改变行进方向躲开。是长枪。巨汉的动作不快,而另一个人虽然很迅速,但投掷长枪的动作又拉开了他们的距离。此时哨兵也已经聚集过来,企图挡住他的去路。目前虽然为数不多,但应该很快就会增加,还在持续增加中。面具底下的砂色瞳孔闪着强烈的光芒,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没错,杀!杀吧!把他们全杀光!尽情地渴求鲜血吧……!
每当用这双手夺走生命时,我总会作梦,在沙漠中花朵凋谢的梦、拥抱着你的梦。
你曾说那是非常悲伤的事。那是复仇,同时也是背叛。
但是即使如此,我还是想梦到你。至少,我希望能在梦里抱着你。
他无声地拔剑出鞘。
右手握的是刺杀突击两用短剑‧雄剑库雷亚达;左手握的是斩击解体用短剑‧雌剑莉蕾札。
只管砍下、撕裂、刺穿、剥除、旋转、斩断、直切、横劈、十字斩。所有的触感深深刻画全身,无法、也不打算自拔,因为没有必要。Ahhh……!杀!杀!杀!细细咀嚼破坏生命的滋味。这是至高无上的美味,如同你的舌尖一般甘甜。
为了品尝这份美味,他迎上前,眼前的哨兵被他的速度吓到,倒抽了一口气。哨兵头戴头盔、身穿铠甲、手上握有剑与盾牌。他用雄剑库雷亚达将头盔挑开,用雌剑莉蕾札削掉鼻子,砍断颈动脉,再用雄剑库雷亚达将眼珠挑出,伤害脑部。下一秒,他冲到五公尺远的另一个哨兵面前蹲低,将雄剑库雷亚达刺进膝盖,用雌剑莉蕾札斩裂大腿铠甲的接缝,漂亮地卸下装甲,再以雄剑库雷亚达将下腹部砍得面目全非。另一名哨兵冲了过来。他用雄剑库雷亚达重击对方正准备挥剑的右手手肘。Aha!是洞,有洞!他开心地将洞撕扯扩大、解体。惨叫声传来,一边聆听,他深吸一口气。吐气的同时斩杀。「——一、一口气……!包围,一口气冲上去……!不要分散攻击!」杀。「呜哇啊啊……!」杀。「——不要怕!我们有神圣火焰的……!」杀。「罗榭——」杀。「以、以罗榭之名……!」杀,杀!
阻挡他去路的人,很快地全都消失了。那原本就只是一瞬间的空隙,但对他来说已足够。杀、杀、杀……!就算沉浸在杀人的快感中,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收集情报带回去,他必须想办法逃出这里。
必须回到伙伴们的身边。
没错。
他有伙伴。
即使是诞生于黑暗、将生命埋藏在黑暗中、总有一天终将回归于黑暗的黑暗之子——也有伙伴。
一瞬间,脑海中浮现他们的脸,隐藏在面具底下的嘴角微微放松,杀人的快感也消退了。
难以置信的感觉令他有点狼狈,只有一点而已。为了回去,他正打算强行突破胆怯的哨兵们,却停下了脚步,背后!他下意识以雄剑库雷亚达挥出,火花四散,弹了回来。是剑。二回合、三回合,他转身与对方正面交锋。是投出长枪的男子吗?剑法激烈却细致,速度快、臂力也很强。不过——
「喝……!」
他从右向左劈下,对方立刻反手往上挡。男子的剑招太过正确,跟自己预测的一模一样。抓准男子往上砍的时机,他打算趁隙冲入对方怀中。就在此时。
「———呜……!」
男子往后一跳似的倒了下去。
端整的面容痉挛扭曲。
男子连滚带爬地逃跑了。
那是了解自己不敌而做出的反应。
虽然技术不差,却不是自己的对手。现在最重要的是逃脱,没有必要穷追猛打,他转身一口气冲过哨兵的包围。
「快、快追……!」「你们在做什么?」「别让他跑了……!」
他彷佛像要斩断一切似的逃跑。正确地说,他一路挥舞着雄剑库雷亚达与雌剑莉蕾札、踢倒柱旁的篝火后逃跑。从大柱廊跑进另一条通道,那是前往右仪式殿的通道,继续往前便是右祀奉殿与右僧侣房。原本是僧侣宿舍的僧侣房,现在直接成了士兵们的寝室。他听见右僧侣房一阵骚动,一大群士兵拿刀跑了出来,形成前后夹击的态势,但这并无法阻挡他。不只是大柱廊,整个前奥斯特罗斯神殿的通道,基本上是没有墙壁的,地基上以石材铺面、以圆柱撑起天顶。他毫不犹豫地向外跳,眼前就是断崖,下方是大海。「——追上他了!」「围住!包围住他……!」「他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快围上去把他抓起来……!」
没有丝毫迟疑。
彷佛要嘲笑那些追兵似的纵身一跃。
悬崖。
断崖绝壁。
他感觉到空气迎面撞上来,他的身体一瞬间浮了起来。不对,只是感觉浮了起来,事实上他正开始向下坠落,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彷佛连感觉也要被吹走了。他一边落下,一边将雌剑莉蕾札收入剑鞘,摘掉面具,双手握住雄剑库雷亚达,纵身回转,靠着转身的力道,顺势将雄剑库雷亚达刺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