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子的人,要在成为义父的人面前跪下,亲吻对方的手背和脚背,而义父则要回亲义子的额头。然後义子必须对义父呼喊:玛尔菲多,我爱您,请您守护我,我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违背契约。这个仪式虽然很简单,却意味深重。我并不讨厌这个仪式。不过很遗憾的是,在发源地卡雷那自治州内,由於帝国法律严明禁止决斗,所以父亲们也不会丧生,玛尔菲多也就因此变得仪式化,丧失了原本的意义。卡雷那的血缘,在母地喔不,应该说是父地之中,逐渐变得软弱稀薄,总有一天会灭绝吧?安佐潘卡罗。勇猛的丶愚蠢的丶顽强的丶可爱的卡雷那男儿啊,你们离开故乡,在这块杰德里的土地上让卡雷那的血缘开花结果,如今却即将凋零啊,这个笨蛋。」
「但是,得有人出面阻止才行。」
「我不是说过,你只要关心你那个可爱的家族就够了。」
「好几个人被杀了。我的义子,有好几位被杀了。」
「血债血还,是吗?」
「我是卡雷那人啊。」
「我知道,安佐潘卡罗。」
「强.杰克顿裘克,我非常感谢你。」
「够了。感觉好恶心。」
「不,要不是你,我早就被曼夫雷德杀死了。我并不怕死,卡雷那的男人都是这样。不过,我却不忍心留下老婆一个人。她比我早一步离开人世这件事,尽管对我而言是很大的打击,但仔细想想,我觉得或许这样也好。」
「你的老婆真是个好女人。」
「是啊。没有比她更好的女人了。」
「她当你的老婆,真是太浪费了。」
「我也这麽想。」
「哼。虽然我浪费时间,跟你有段不算短的交情没错,那也只是我对於过去在曼夫雷德一家直营店中受到了相当恶劣的服务,因而提出正当抗议。」
「就算对方服务再怎麽差,我还是觉得为了抗议而连杀十人是有点太过分了。」
「是九人啦。多了一个位数,给人的印象就会完全不同,给我注意点。再说,又不是我先出手的。也罢,不过当时我还年轻,所以确实没有什麽耐性就是。虽说如此,我可是非常完美地把他们全部杀光了喔。」
「如果放任你不管,你一定会杀更多人吧?要不是我介入其中收拾残局的话,一定会这样。」
「不过,你那样堂堂正正地闯入曼夫雷德的店里,替杀光工作人员的男人担保,可真是豁出去了呢。」
「因为我那时也很年轻啊,当然是比你还要老啦。我当时多少也是想要让曼夫雷德的面子扫地而去挑衅,好让他们把目标集中在我身上。艾德加曼夫雷德,他是有点奸诈丶卑鄙的男人。他不只会对付家族的人,甚至还会对他们的亲人下手。尤其是女人和小孩。」
「你啊,虽然过去老是一副无情的模样,但其实从那时候开始就是个天真的家伙。」
「我可不这麽想。但是,只要在自己双臂所及范围内的事物,我都会想要尽力去保护。老婆丶儿子丶朋友丶孩童丶他们的家人。随着家族日渐扩张,我的双臂也跟着变长了,就只是这样而已。再说,在我被曼夫雷德绑架时,你不也来救我了吗?」
「那是因为受你老婆所托啊。虽说她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可是我哪能拒绝美女的请求啊?」
「所以说,我跟老婆确认过了好几次。虽然老是旧话重提真的很可笑,不过她可是斩钉截铁地说她没有拜托过你喔。」
「我才是不知道说过好几遍了呢,再怎麽贞洁贤淑的妻子,多少都会有一两件事情无法老实跟丈夫说的。」
「唯独她不会这样!」
「谁知道。女人可是具有魔性的喔。」
「你不了解她。她是清纯正直的女人,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你想一想就知道了,她可是嫁给了像我这副德行的人喔。」
「的确,你老婆的决定还真是谜团重重啊。这已经超越魔性,达到神秘的境界了。」
「被你讲成这样,还真是令人不愉快啊。」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安佐潘卡罗还是从喉咙发出低沉的笑声。关於明天的事情,我并不打算跟这位年纪小我很多的朋友说。朋友也不会刻意去问吧?他既不是家族的一员,也不是如乔瑟夫赞尼尼一样的结拜兄弟。他是难得,却又单纯的友人。真希望可以维持现状。可以的话,真希望可以持续下去。为此,也有不得不去遵行的道理。如果想要笑我说这是无聊的执着,那就笑吧。就算被嘲笑,我也不痛不痒,我也不要求别人能够理解。我都活了六十年了,没必要现在改变人生。我不需要背叛我自己,更何况这还是我最爱的妻子全力支持的人生。不过,总而言之,我决定今晚要喝个痛快,要跟好友把酒言欢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