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见声音。
消失吧、消失吧,这样稚嫩的声音。
正在喊叫的,是拒绝的声音。如同对这个世界无比绝望般的声音。
受悲痛声音吸引,倏地睁开眼睛往前看,只见视野中有个如同被热浪掳获般朦胧的娇小身影,正遭到焚烧、惊吓以及各种痛楚。
那道娇小身影有著熟悉的脸孔。仍残留著稚嫩的脸庞转为平常那般冷漠,一味隐藏内心深处那股怯弱,如此坚强。
但那张脸庞现在流著眼泪,空虚双眼填满被压迫的痛苦。
遭到袭击了吗?正遭到袭击吗——不对,遭到袭击吗?遭受如同对待鼠辈般的焚烧、践踏,直到变得凄惨。
如果这是她应得的报应,那么所谓的报应究竟是什么?所谓报应,不是该给予无药可救的邪门歪道,以及增长的暴行之物才对吗?
但无论是喊叫声或质问声,都无法从自己彷佛被堵住的嘴巴里发出来。
在这种,只能眼睁睁旁观的场景中,年幼身影停止恸哭。她终于像疟疾发作般打颤,其身影转化为黑色、和漆黑的泡沫一同膨胀。
终于接受不能接受的东西了吗?
当原本的身影膨胀到面目全非时,便开始吞噬四周。不论是广布的魔力,或者是给予她痛楚的对象,连建筑物也一样。就这么化为黑色块状物无限膨胀,逐渐破坏街道与人类。
能够听见悲伤的声音。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这种带著怒气的提问,然后对等再久也没有答案的世界产生绝望。
向天询问为什么只有自己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向应该在那里的最高存在寻求答案。即便得到答案却无法恢复原本的姿态也无所谓,只是一味地想填满胸腔内的空虚。
哭泣声还遗留在耳际。想获救的内心之声,以及心口不一的怨恨之声。
为什么没有任何人愿意拯救那个孩子呢?为什么这个世界能够容忍那种,没有人愿意接近的孤独绝望呢?
即便被肯定是正确的,但那道哭泣声确实存在。
——所以才无法容许。
即便被肯定是正确的,但无法得救的人依旧存在。
——所以才违抗那种结果。
即便被肯定是正确的,但这道灌入胸口的风也绝对不会止息。
——所以才会听见那样的声音。
起来吧。
起来完成你应该完成的事情。
诱惑的群青,在自己耳边安静地窃窃私语。
——这是诅咒。自己肯定到死之前,都无法从这道使父亲以及母亲痛苦的诅咒中解放吧。
◆ ◆ ◆
成功脱离南广场的翡露梅妮雅,考虑到可能会有追兵,于是将逃跑路线由大马路改为小径,接著跑向八键家所在的后巷。
她暂时将水明放在外头摆设的椅子上,并将人靠著桌放倒。
因为担心而在外等待的蕾菲尔见状,脸色大变地跑过来。
「欸、翡露梅妮雅小姐!这究竟怎么回事?」
蕾菲尔来回看著水明和翡露梅妮雅并慌张询问,后者则露出不愉快的表情说明南广场发生的事。关于艾力欧特在南广场、葛莱兹艾拉为了搜索犯人下达强制徵用命令,以及水明为了推卸徵用而和对方进行魔术战斗。
听完翡露梅妮雅所说的来龙去脉,蕾菲尔神色险恶地呻吟。
「……就算是水明,在身负那种伤的情况下,要当葛莱兹艾拉皇女的对手也很难吧……」
「明明当著你的面保证过,我实在太不中用了。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无法介入水明阁下和葛莱兹艾拉皇女殿下的战斗,所以只能逃跑……」
「不,你可是在那个葛莱兹艾拉皇女的眼皮下,背著一个人逃回来的。这只有翡露梅妮雅小姐做得到……但是葛莱兹艾拉那家伙,还真是随心所欲呢。」
突然转变语调是因为愤怒吧。如同瞪视著不在场的帝国皇女般,蕾菲尔握紧拳头。
「蕾菲尔?」
「……啊不,没什么。比起这个,翡露梅妮雅小姐,水明的状况如何?」
「外伤似乎没有那么严重,会这样恐怕是因为一口气让魔力膨胀与缩减。只不过……」
「……不停呻吟呢。」
趴在桌上的水明,闭著眼睛发出痛苦呻吟,简直像是作了恶梦一般。
「因为症状并没有那么严重,所以我想应该没问题……」
「那么,只能让他休息了吗……」
当两人交谈时,蕾菲尔突然察觉小巷入口方向的些许动静。难道是追兵吗?怀抱著不祥预感的她威吓般大声质问。
「什么人!」
另一方面,造成动静的主人似乎被刚才的声音吓到,原本只能稍微看见的人影微微一动。而终于从小巷里出来的人是——
「这是……吓到两位了吗?」
带著满脸歉意现身的是,帝立大图书馆的男性精灵司书罗密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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