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过靶场的和风稍一停歇──
──砰轰!
枪声雷动,铃木的枪口喷出火光。
往标靶望去,正中央多了个黑黑的洞。
队员一起「喔喔!」地拍手叫好。
这当中,铃木看向九舞说:
「要不要射射看呀,九舞?用脚架等硬物支撑枪身的射法叫作依托射击,可以提升准度又能减少后座力,很适合初学者。」
「咦?可是我没有执照,不好吧……」
九舞保持拍手的姿势愣住,铃木疑惑地歪起头。
「嗯?执照?」
「……当我没说。」
应该是九舞野性的本能告诉她别深究为妙吧。
「这样啊,那你就开一枪试试吧。」
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就变成真的要开枪了。铃木硬是把九舞拉到猎枪前,不过台座对九舞而言似乎太高。
「九舞换这边比较好吧。」
铃木所指的位置就在旁边,那里也设了一个台座,比她用的矮了一截。
九舞乏力地想举起猎枪──
「好重……!」
却差点重心不稳,好不容易才抱稳猎枪。
「还好吗?」
「没、没事!」
九舞回答铃木之余,总算是成功将猎枪移到邻座。
接着,铃木一步步教九舞怎么重新装填,并戴上耳塞之后,九舞终于握起了枪。
「肩膀不要太用力……对,放松就好。」
铃木轻柔地碰触九舞的肩,九舞跟着放松肩膀,深吸口气并慢慢吐气。
她看起来很紧张,却也非常镇定。看她似乎想让自己彻底放松而反覆深呼吸的样子,我也不禁紧张起来。
然而,那一刻来得十分唐突。当蝉鸣戛然而止──
──砰轰!
枪声大作。九舞扣下了扳机。
「…………」
猎枪传来的反作用力震得她浑身一抖,睁大眼睛,失了魂似的发愣。
「还好吗,九舞?」
铃木担心地窥视她的脸。
而九舞慢慢转向铃木,取下耳塞,脸上堆满笑容。
「这个真的!好玩得不得了耶!」
她喜欢啊?
刚才还是死鱼眼的人已经不晓得上哪去了,这里只有神采飞扬的少女。
九舞高涨的情绪就要爆发,左右摇来摇去说:
「开枪前的紧张,开枪那一刹那的冲击跟痛快,还有戴耳塞也挡不住的枪声!全部都超爽的啦!」
铃木看九舞兴奋成这样也很开心,露出前所未有的开朗笑容。
「喔喔,要不要再开一枪试试看?」
「好!我要!」
九舞迫不及待地向前挺身,并在正兴奋时发现了什么般说:
「对了,丽奈姊。不,丽奈师父!」
铃木以表情示意九舞继续,九舞便眼神诚挚地直视铃木。
「我决定了,我要加入捕熊队!我要加入!」
咦咦咦咦咦咦!喂喂喂,九舞妹妹,你忘了自己是熊吗!熊加入捕熊队是怎样!
「嗯,非常欢迎。」
铃木向九舞伸出手,两人紧紧地握手。
你也没关系吗,铃木……现在跟你握手的是熊耶,熊要加入捕熊队了耶……
唉,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就算九舞熊化,铃木也只会当她是在扮熊。更何况铃木也不会想放掉九舞吧。如果要强行拉走九舞,说不定铃木会杀来家里说:「请把妹妹交给我。」怪恐怖的。
原本想让九舞好好反省,但看样子招来的却是难以乐见的结果。
我就这样悄悄离开了捕熊队的练习场,一路不断傻眼地叹息,返回樱所在的游泳池后方。
「九舞她不要紧吧?」
一看到我回来,她就一脸担忧地问。
我苦笑着回答:
「不知道……搞不好有一天,她会跟铃木他们一起吃熊肉火锅呢。」
樱不明就里地歪了头。我在送她回家的路上说明事情经过后,她死命憋笑,双肩抖个没完。
真是的,前途堪虑啊……
◇◇◇
当天晚上,我狠狠训了九舞一顿。
可能是骂得太凶,最后她冲向妈妈的怀抱,头埋在妈妈的胸口哭得唏哩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