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掠过我的前发。几根被削断的发丝,从额头上翩翩滚落。
「是谁!?」
「哇啊!」
声音发出的同时,原本在纸门里面正襟危坐的人影,以半蹲的姿势迅速转身,抽出三截棍往我这边甩来。那个人还是老样子,穿着一身巫女的服装。
「栉、栉名田会长……」
「咦?这不是增川吗!哈哈哈,你怎么会来这里?学生会办公室可是我权力地位的象征呢!你来此地,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找会长商量的!不过拜托,请你不要动不动就发动攻击好不好……话说回来,学生会办公室的气氛,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嗯,神秘感十足对不对?毕竟我是巫女,再怎么说,也是为神奉献的人啊。」
会长从神社里面走出来,一屁股往放在神社外的沙发坐下。沙发旁边还摆着一张用桐树做成的大桌子。
我知道了,这里就是学生会办公的地方吧。
「啊……对了,会长,听说学生会要去北海道合宿,我是来询问详情的。」
「喔,你要问合宿的事啊—今晚就要出发了。我在北海道的亲戚有间神社,我们要去住那里。美其名是合宿——其实,是在外面过夜,玩耍。哈哈哈。」
「是这样的,我想去北海道办点事。不知道可不以搭你们的巴士去?包括我朋友在内,一共有四个人……」
「嗯……我的确听三枝说过还有空位……我手上有几张会长优待票,可以给你们使用,不过……」
会长面露难色地说。
「增川,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会长坐在沙发上,食指勾呀勾的,示意要我过去。
「……乖乖让我帮你掏耳朵。」
「你还记得这个约定?我不要……说什么要用三截棍帮我掏耳朵,听起来怪吓人的……」
「不,这次我有信心,以我最新学会的技法,一定可以利用风压把耳朵掏干净。我以前曾经看过有人用灌风的方式,把电脑键盘凹槽里的垃圾吹出来呢。」
「别把我的耳垢和资讯设备混为一谈!那样很危险!」
「放心啦,耳膜破掉的话还可以再生吧?」
「这前提本身就够可怕了!」
「真拿你没辙……那就用一般的耳掏棒好了。这样你总愿意了吧?」
会长做了一个美国人常做的投降手势后,从专用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支尾端有毛球的竹制耳掏棒。
「嗯……如果是用这种普通的耳掏棒就可以……不过,还是请你高抬贵手。」
「我会尽量不弄破耳膜的,不过万一戳破了,还请你多包涵。」
「真令人不安……」
可是……就算穿的是裤裙,要我把头放在坐在沙发上的会长的大腿上……这画面看起来还是有点违背道德。
「要是被那些亲卫队看到,不杀了我才怪……」
「呵呵呵,这可是我期待已久的掏耳朵呢。我的手开始兴奋得颤抖了。」
唉,就任她摆布吧。反正只要不是拿着三截棍在耳边挥来晃去,不会造成生命危险的话,其实能够侧着头靠在温暖的大腿上,也是一种舒服的享受。
「话说回来,会长……为什么你会这么坚持要帮别人掏耳朵呢?」
「嗯?」
「通常这种事,应该是我拜托你才对啊。」
会长沉思了半晌,一脸严肃地回答:
「我也很无奈……可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和别人交流。你知道吗?增川。到目前为止,除了我父亲之外,你是第一个让我掏耳朵的人。」
「咦?这该说是我的荣幸吗……」
会长好像怀念起遥远的时光似的,哀怨地说:
「由于家父是本地的仕绅,每天都过得非常忙碌……我从小到大,唯一被赞美的经验,就只有十岁那年帮父亲掏耳朵的那一次……」
「……原来如此。」
难怪会长会这么执着于掏耳朵这件事,我能够体会她的心情。
因为我跟她一样……父亲也是埋首于工作。而且,我连被父亲赞美的印象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被赞美的经验,的确有可能成为永生难忘的记忆。
「……会长,你说不知道和别人交流的方式,也没有帮别人掏过耳朵——这么说来,会长的朋友很少罗?」
「什————!」
「痛痛痛痛痛!」
会长的动作突然变大,掏耳棒在我耳朵里面不停地搅来搅去。
「不要因为一时慌张,就在我耳朵里面瞎搅和啊!」
会长停下手,用沉稳的语调说:
「你猜对了,增川……我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可以敞开心胸谈心的朋友。现在的学生都怎么形容这种状况……是叫大太法师(Daidarabocchi)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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