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困难呢。
我用拇指轻轻的拭去櫂实脸上的泪水,这么说道:
「櫂实,我想,我们都不是那么懂得生存的人吧。」
不知道该和别人保持什么样的距离、害怕伤害到别人,所以总是一再的自我约束,不肯踏进别人的世界。
从这个意思来看,我和櫂实其实是同病相怜。
应该说,我们都是人生的初学者,而且是什么都没打败过的最初级。
「该怎么说呢,其实,我到现在还是不懂该如何过生活。总是一味的怪罪自己、觉得自己什么事都做不好、没有抓对时机。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很努力的活着。」
「嗯……」
「就算笨拙也没关系,只要一点一点的进步就行了。我到现在也还在摸索中呢。櫂实,我们一起好好的活下去吧。」
櫂实沉默了好一阵子,用颤抖的声音回答我:
「……单纯为活着而活着。这样的想法好像存在主义喔……对拙虫而言,恐怕很难。因为拙虫没有支持的力量……」
「所以我说,相信我就好啦。」
「……咦?」
「我会坚持到最后。包括砂奈的事在内,不管是什么,我绝不会让悲剧发生。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的努力。」
「……嗯……」
櫂实握着拳头拭去泪水,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说:
「看到增川这么坚持,我也会想坚持呢。」
「……是吗?」
不过,这些话我还得告诉另外一个人……不,是另外一只寄生虫才对。一只陷入恋爱中的笨条虫。
「那么,我可以先告辞吗?櫂实。我必须走了。」
「呃……你要去哪里?」
「我弄丢了一样东西。所以,我现在——必须把那个家伙找回来才行。」
櫂实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跟刚才哀怨的模样完全不同。
「嗯。谢谢你拉了我一把,增川。」
「哪里,我才要谢谢你呢。」
「咦?」
「就是你影响了我的决定。」
「……嗯。」
櫂实对我投以温暖的眼神。
「现在的增川一定可以所向无敌……你好像英雄喔。」
「喔,过奖了。」
说完,我走出了房间,突然又停下脚步。糟了,虽然故意装帅想要离开,可是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我转过头,问櫂实道:
「那个……櫂实,你知道一只沮丧的实存寄生,可能会去什么地方吗?!」
「沮丧的实存寄生会去的地方吗……?我不知道耶……不过,如果实存寄生想寻短的话,有个地方倒是很适合……」
「适合的地方……?」
我了解了。我大概知道是哪里了。
「幸好我有问你。那么,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增川同学。」
这一刻,我的内心感到无比充实。我转过身——像是有人在召唤我的灵魂一样,勇敢的迈开脚步。
当我离开那个房间的时候,仿佛听到櫂实小声地说:
「信仰……就像是诅咒。而且……是美好的诅咒……」
* * *
「可恶……」
我一边跑,一边想起分手时砂奈的眼神。
她孤伶伶地诞生在这个时代,无依无靠。
这时候,哪怕是一根草杆,她也会紧抓不放吧。我本来应该是她最后的依靠,
可是我却辜负了她。
脑海里不断浮现砂奈强颜欢笑的表情。那时候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个了解人情世故的大人一样。吃到美味的食物时,又开心得像个孩子。有时候性感撩人,可是睡觉时却又一脸纯真、毫无防备。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面咆哮,一面在柏油路上奔跑。跳过了防护栅栏,拼命地跑,任由汗水不停地流下。
心跳得好快呀,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快吐血了。肌肉累积的乳酸浓度越来越高、呼吸变得急促,可是力量却还是源源不绝的涌上来,仿佛取之不尽似的。
这就是实存寄生的力量。
我很确定,这不是伤害人的力量。
而是用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的力量。
那个孩子现在一定抱着膝盖、痛恨自己的存在吧。
砂奈落寞的脸庞占据了我的思想。在还来得及挽回之前,一定要把我内心的话告诉她。
「到了!」
我来到了夜晚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