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倒下来了。
以不可能的角度弯曲的脚踝,因为痛苦而扭曲的美貌,沾满灰尘和泥土的金发。
悠然地看着这一切,秀丽端正却不是人类的少年——不,不顺从之神乌鲁斯拉格纳的侧脸。
护堂看到这一切的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
敌人是神明,但是这又如何?
神明是无法战胜的。真的是这样吗?有这么多漏洞,这么轻视战斗,对敌人这么不宽容,眼前跟之前完全不同的家伙,真的没法子打赢吗?
没有这种事才对。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护堂慢慢地,但是不费力地站了起来。他已经感受不到《英雄》的支配力,大概是看到眼前艾莉卡痛苦的样子,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小子,真是不可思议啊,这也是普罗米修斯的力量吗?汝是怎么从吾的言灵拘束下逃脱出来的?」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但是会这样的理由——我心里大概有底了。」
护堂从正面瞪着乌鲁斯拉格纳。
从前在卡利亚里遇到的那个少年,更能感受到他的伟大,可是变成不顺从之乌鲁斯拉格纳的现状,应该能比以前能够体会出对方真正的力量才对。
「喔?」
「你现在只是拥有强大的力量而已,虽然是个比任何人都还要强大的神,却只是一个恣意妄为的怪物,那个样子的话,完全称不上是个英雄,我不会认定只有强大力量的家伙是英雄的!所以不想遵从,也不觉得有必要下跪。有什么意见吗?」
咒文、言灵、语言的力量。
护堂根本就不相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只是现在,对乌鲁斯拉格纳的反叛之意,已经明白从口中说出来的同时,他的恐惧心也逐渐变得微薄了。
「只有强大才是身为英雄的资质,这是自古不变的真理。」
乌鲁斯拉格纳如同嘲笑愚蠢孩子的滑稽般微微一笑。
「汝真是让吾无言了,汝的固执居然能抵消吾之言灵!虽然奇怪也可以算得上是伟业了,值得称赞。」
「不是,这不是我的能力,那是因为祢是个无药可救的家伙。」
眼前的神确实以极强的力量自夸。
像艾莉卡那样的魔术师,应该能明确推算出它的力量,所以她把以少年姿态的怪物当成神,而对这个伟大的存在,献出自己的敬意。
不过护堂既不是魔术师,又没有关于神的知识。
所以他会这么想。什么啊,以前的那家伙——失去记忆时的那个家伙,才是厉害的人。虽然一样都说着在任何比赛都不会输的豪语,但是之前那个家伙会混入人群里,发挥出如同太阳般的光辉以及神圣的魅力,有人寻求帮助时也会像风一样赶去帮忙。
但是现在,眼前这个神不是这样。
这家伙只有强大的力量,不会有人羡慕,也不会有人寻求它的帮助。
「现在的你只是自称为英雄,但是却没有一个地方符合这个称号,所以祢当然无法使用英雄的力量!」
「嗯,汝想说的,吾都明白了,即使这样,吾乃常胜不败之神的事实依然不会改变,汝想反抗吾吗?还是老老实实顺从才好。」
「是这样吗?那个绝对不败的招牌,看起来也很奇怪。」
要做就要做到底。凭着这句话,护堂咬紧牙关,顺势说出了贬低神祗的话来。
事到如今,就用歪理和它抗争到底。
但是听到这些话的乌鲁斯拉格纳,却皱起眉毛。
……对万事都以超然态度看待的军神,这次让他露出了不快感,这一点能激怒他吗?
「你一直小看了比赛这件事,在跟我与艾莉卡比试的时候,也是故意选择我们擅长的项目,然后跟我们玩。是不是认为自己必胜无疑?」
可惜的是,护堂几乎没遇过自己稳操胜卷的比赛。
他一直有着分析敌人,或是将会成为敌人的对手战力和习性,然后再想出对策,必要的时候,也会为了胜利而使用几乎等于犯规的怪招。
少年杯时代的对手,三浦就经常中了护堂的招数。
当一直败给护堂的他来拜访时,护堂总是讲「那个不是实力」,不过这只是为了耍帅,心里其实在想「那家伙虽然有点才能,却只是一个脑袋单纯的家伙,所以绝对不能输给他。」这种事情。
因为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太过执着于输赢的性格,所以这些事他绝不会公开说出来。
从护堂的这种个性看来,他绝对不会认同乌鲁斯拉格纳在比赛时吊儿郎当的态度。
「就算你是神,在一千次比赛当中,也会被对手捡到一次胜利喔!接下来就是要怎样引出这千分之一的机会了。」
当然,护堂这句话被乌鲁斯拉格纳一笑置之。
「小子,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在身为神的吾面前,期待这样偶然又有何作为?吾只要用一根小指,就能使将汝烧为焦炭喔?」
它说得一点也没错。
不过只有这一次,不能这样断定。
其实护堂看着艾莉卡与乌鲁斯拉格纳决斗时,以及自己用嘴巴与神明应对的时候,一直思考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