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了,能赶快下好离手吗?」
语毕,我伸手指着棋盘,而且是毫不犹豫地直指南先生那颗已被我将军的王将。于是他不发一语,将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陷入沉思,明显看起来相当困惑。
目前我们两人的中间夹着一块将棋盘。
本职是一名作家、工作时间较为弹性的南先生,经常跑来事务所闲晃。
今天也来事务所闲晃的南先生,在与我们吃完午餐后,发现放在事务所角落的将棋组,便来向我下战帖。
「只要你下棋赢过我,我明天就请你吃午餐。」
当时,南先生一脸得意地说出这句话,一副对于自身棋艺很有信心的模样。
值得庆幸的是,那时候并未决定当我落败时的处罚,因此,我是在毫无风险的情况下接受挑战。
至于这场较量的结果——
「请赶快下好离手,南先生。」
「……」
「重点是你赶快投降啦。不管怎么看,再过三、四回合就是我赢了。」
我低头俯视对手的王将——那颗被逼入绝境的王将。由于南先生大半的棋子都已被我吃掉,因此他阵营的防守很不牢靠。
简直跟国王的新衣没两样。
说起棋盘上的战况,我几乎是胜券在握,南先生只能移动王将逃命。手边拥有大量棋子的我,随便移动任何一颗棋子,就可以轻松逼死对手。
我敢大声断言,即使是羽生名人,也已无力回天。
这场棋局,一路上都是我占尽优势,中期更是能确定我必胜无疑。只是南先生后来一直死缠烂打地拖延时间,甚至还完全停止下棋,上演一场莫名其妙的推理小说脱口秀。
「你刚才提到『后期昆恩问题』以及聪明的获胜方式,到头来是想表达什么?」
「意思就是——」
面对语气十分无奈的我,南先生不知为何露出得意的笑容。
「即使你在棋局中赢过我,但其实只是你自以为『获胜』,一切都依照我所预料的局势在发展……也说不定。有可能是我刻意让你以为自己『获胜』,到头来真正的赢家是我。」
「请你别一脸跩样地胡说八道……」
说穿了,就是他不肯认输。
偏偏还鬼扯这么久。
他这段不肯认输的鬼扯,当真有够长的。
简单形容一下南先生的现况,就是他嚣张地向后辈下战帖,偏偏对手出乎意料地强悍,导致自己即将吞下败仗,却又死不认输——大概是这样。
「喔~早乙女小妹,没想到你挺擅长下将棋呢,居然还懂得矢仓这类战术。」
途中跑来观战的所长在一旁说道。
「这没什么啦,只是以前跟爷爷学过而已。」
说句老实话。
与其说我很擅长下将棋——
「哈,原来如此,因为老家太过乡下,所以你只有将棋这类娱乐对吧?」
……不如说是这位拼死找借口、不肯认输到令人汗颜的男子太弱。
他下棋的实力非常弱。
弱到不值一提。
不,与其说他太弱,说是一知半解更贴切。
纵使他明白各棋子的移动规则,但真要说来,他也只知道棋子的移动规则,甚至连「居飞车」跟「振飞车」都不懂。
见南先生一副「开局时根本没事可做」的模样,率先把香车往前移动一格时,老实说我真不知该做何反应。
真亏他有胆子仅凭那点将棋知识,就以午餐为赌注向我下战帖。
「唉……请你赶快认输吧,南先生。这是专业比赛的话,思考时间也有限制喔。」
「哼,你太天真了,这场比赛可没有设定时间限制。就算我思考再久,你也不能说我违反规则。」
「请别像小孩那样满口歪理……真是的,不过是一顿午餐,你是有多心疼啊?反正你是前辈,请人吃顿饭又不会怎样?」
「你可别误会,一顿午餐的钱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是……输给你这种货色,害我得请你吃饭的屈辱,我说什么都难以咽下……」
居然说得这么过分。
看来他坚持的不是歪理,而是耍赖。
是个不服输而耍赖的小屁孩。
「唉~难得的午休,就在南先生你漫长的思考中度过了。」
我瞄一眼墙上的时钟,深深叹一口气。
「这样算是我赢了吧?我们又不能一直这样玩下去,毕竟今天下午一点有约——」
「打扰了。」
话才刚说完——
这时传来一阵平静的招呼声,事务所的门慢慢被推开。
「我是荒贝经纪公司的乡岛,不好意思比预定时间稍早抵达,请问现在方便吗……?」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