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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你叫做早乙女……土色子对吧?」
「谁叫做土色子啊!我才不叫那种仿佛遣隋使般的名字!我名叫桃色。而且土色子这个名字,你根本只说对一个字而已。」
「啊~抱歉抱歉,谁叫你这么土气,我才忍不住叫错啦。」
瞧他那副模样,根本没在反省。
「话说土色。」
「我叫做桃色!」
「我只说错一个字啊,你别那么斤斤计较嘛。」
「当然要计较!你快向替我取名的奶奶道歉!」
别逼我哭给你看喔,这个混蛋……
为何我得被这个初次见面的人,一直嫌弃自己浑身土气?不,真要说来我一点都不土气……大概吧。根本不土气……没错吧?难道我就读大学的那四年,只是完全没有自觉,其实周遭人一直都对我抱持「这女人真土气,明明是个乡下土包子,为了融入大都市还想打肿脸充胖子」这类想法吗……
我一度萌生想跳楼自杀的冲动,但最终仍勉强压抑下来。
「南先生。」
我重新打起精神。实在不想称呼他为「南老师」。我也有自己的骨气,对于一个如此取笑我名字的人,岂能尊称他为「老师」?
「你到底在想什么?明明都已经闹出人命,你刚才却那样放声大笑……甚至还随口说纠正自己的人是凶手……」
我试着说出心中的不满,但南先生无视我的抱怨,反问:
「你知道现实中,最容易成为杀人动机的理由是什么吗?」
「最容易成为杀人动机的理由……我想想喔,怨恨吗?」
「不对,答案是『一时冲动』。」
南先生回答。
尽管答案非常笼统,却能让人接受。
「怨恨、愤怒、忌妒、悲伤、憎恨与绝望……虽然促使人犯罪的情感有千百种,不过到头来,绝大多数都是脑中陷入一片空白的瞬间——就是『一时冲动』的瞬间犯下罪行。」
南先生继续解释。
「像这种肤浅的家伙,只要再一次受到刺激,就会自行露出马脚。」
「所、所以……你刚才是故意的?嘲笑犯人使用氰化钾,数落这种手法太过拙劣……」
「算是啦,不过有七成是发自内心。竟然真有人使用氰化钾犯案,我能不笑吗?」
原来发自内心的比例这么高。
「氰化钾在如今的推理小说里,几乎都快绝迹了。即使是我,也很犹豫是否要让它在自己的作品登场。感觉会被责编阻止啊。」
看来南先生是个推理小说作家。
算了,这种事无关紧要。
「既然如此……被你激怒的庄子小姐很可疑吗?」
「还不清楚。凭那点程度的反应,一切都还说不准。」
这么说也对。
若是光凭那点反应就能查出凶手,根本是远超越名侦探的天才。
「南先生,如果是重击致死或刺杀,我相信确实大多是冲动杀人——但保土原先生是被毒杀喔?」
毒杀,不是钝器或刀械所犯下的暴行,而是下毒让人一口喝下,彻底令人感受到这是一场预谋许久的犯罪。
「既然是下毒杀人,就应该是预谋杀人,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犯案……」
「这倒未必吧?」
「咦?」
「这世上说不定也存在因为一时冲动而下毒杀害对方的犯罪行为。」
南先生这么说。纵然口气上听起来像是突发奇想,却又是莫名肯定的语调,让人难以揣摩他的真意。
「氰化钾……这在前一个世代的推理小说里,就像笨蛋学会新花样般,遭人大量使用,但现实中想取得这样东西,其实挺麻烦的。即使身为医生的受害者并不是无法取得……不过现场的四名嫌犯,基本上都不是从事医疗相关的工作。」
说起客厅里的四名嫌犯,其中两位是家庭主妇,一位是酒店公关小姐,最后一位则是侦探事务所的行政人员——咦?
「你说四名嫌犯……所以我也是嫌犯之一吗!」
「那还用说。就现状来看,你是最可疑的。」
「不、不是我做的啦!」
「每个凶手都这么说。」
「不是凶手的人也会这么说啊!」
「更何况你是第一发现者,那不就是凶手?尸体的第一发现者便是凶手,这在推理小说中可是常见的模式。」
「不是我啦!『经常有第一发现者就是犯人的情况』、『那只存在于推理小说里吧』这样的对话,才是近代推理小说常有的模式喔!」
「哼哼,说得也是,近代推理小说与后设(注1)题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我在自己的作品里也曾写过这种提及『推理小说原则』的对话。」
南先生似乎挺满意我拼死提出的反驳,显得一脸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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