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手放在下巴,歪著头开口:
「……这个地狱还真是平凡啊。这岂不是和我刚才所在的湖泊一样吗?如果地狱是神创造的,那祂应该多欣赏一些优秀的名画再行创造才是。」
他不满地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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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太好啦!这里不是地狱真是太好啦!要是我知道地狱其实是这么无趣而且平凡的地方,那我从以前靠著想像画到现在的那些悲惨却又庄严的地狱风貌就要瓦解了。我的确是想亲眼见识看看,但如果会让我的期待落空,那我宁愿不知道。受不了,神还真是把人类创造得罪孽深重啊。」
当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而且还毫发无伤之后,一边说完这段长篇大论,一边做出夸张的肢体动作,并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因为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是这男人本来就是个傻瓜,当他知道我不是地狱守门人而是堕兽人的时候,傻傻说了一句「那我就放心了」。
据本人说,「跟想把我当成饵食的饥饿野兽比起来,堕兽人要好多了」,看样子他不久前才刚碰过那种情况。
外表看起来是个营养不良的小树枝,不过胆量倒是像个已经对恐惧麻痹的战士。
不只如此──
「话说回来,没想到我能碰上真正的魔女……真是我的荣幸。那位美女刚才把我轰飞的技术就是这阵子在街头巷尾蔚为话题的『魔法』吧?我最近听旅行艺人说过。任谁都能像魔女一样,引发超常现象,连神也不足为惧的可怕──」
我把剑抽出来,对准男人的脖子,阻止他继续往下说。他眨了眨眼,只策动视线轮流看著我和剑。
隔了几秒钟,男人假惺惺地发出愚蠢的哀号。
「等、等等,慢著!你冷静点,这是误会!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反正这是误会!」
「难说啊。如你所料,这女人是魔女。而你竟能不被这个魔女发现,接近到她身边。不只如此,不管你被魔法轰飞,还是被我用剑指著,感觉也没有多害怕,连哭闹尖叫都没有。你这么进入状况,简直像个受过训练的刺客。」
虽然他看起来实在不像,但也有人会为了让目标大意而特地假扮弱者。
这时候男人认真地看著我──
「只……只要我发出尖叫就行了吗?」
认真地问了这个问题。我听了全身差点没力,零于是轻轻拍打我的肩膀。
「佣兵,到此为止吧。你威胁过头了。」
「这可不是威胁。从他的言行来看,他是相当虔诚的信徒。就算不是盗贼或刺客,要是他向教会告密,就会有人追上来。」
我得随时提高警戒,做好若有人看穿零是魔女──不,在他们心生怀疑的当下,就必须杀了他们。
「不、不是的!拜托你们别误会!我的确是个虔诚的信徒,但那只是为了隐居世间而假扮的身分……!」
「什么?」
「我是艺术家!教会对艺术较为宽容,我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作品被盯上,才会扮演一个狂热的信徒啊!我还有证据!我的作品就在腰间的包包……呃,慢著。你看起来就不识字。所以这位小姐!麻烦你来确认我的作品!」
「我看起来就像个笨蛋,真是不好意思啊……!」
「啊啊,暂停,我没有恶意!别再把刀往我身上推了,会伤到脸啊!」
在这种状况下,比起自己的性命居然先担心脸,实在是佩服。
不用我使眼色,零直接从男人的包包里取出一束羊皮纸。
她大略看过文字后,发出「哦」的一声。
「这个……是诗歌吧?你是诗人吗?」
「没错,我是吟游诗人……!要我现场吟唱一首也行,若是称颂这位美人的诗歌,我马上就能写出来!实在非常抱歉,我这个人只会写美丽女性的诗歌,要称颂你的勇猛虽然很难,但倘若你希望,只要给我三天时间……!」
「不需要!」
我拋下这句话,推开男人之后,把剑收回剑鞘内。
我并未完全相信这家伙所说的话,不过从他夸张的言词还有充满戏剧性的动作来看,说他是吟游诗人的确可以接受。
说是这样说,我也无法完全排除这家伙向教会告密的可能性……
「呼……太好了,误会澄清了。跟先前的爆炸比起来,刚才这个更让我感受到死期将近。」
男人吐出安心的气息,放松眉尾。
「我还没自我介绍吧?我叫作艾德亚多。是住在附近的吟游诗人。」
「你少在这边装熟想跟我握手,不过就是个偷窥狂。」
我粗暴地甩开他伸过来要跟我握手的手,有意无意地撇下这句话。
接著这位自称艾德亚多的吟游诗人一脸意外地反问我:「偷窥?」
「你说偷窥,难道说……你们以为我做出偷窥这种行径吗?真没礼貌!我身为一个艺术家,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低俗的行为呢!」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
「我对神明发誓!」
被他这么有信心地否定,我反而开始觉得是零误会了。搞什么?难道我们冤枉他了?
「我只是在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