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个地区的婚礼习俗,是所有观礼人要在两人婚姻成立的同时,一起把这东西打破。这么一来,新人的脑中就会铭刻著这一天确实结为连理的记忆──吾一直以为仪式已经逐渐由教会全权掌管,没想到这种风土民情并没有这么容易遭到废弃呢。」
婚礼的风俗因国家、地区形形色色,就连互为近邻的两个村子在顺序上都会有微妙的差别。大家的共通点顶多就只有「在教堂向神明起誓」,我想这大概是教会从以前开始就强硬介入各地婚礼造成的结果吧。
结婚原本就必须有值得信赖的见证人或公证人,教会的神父正好符合条件,所以各地的风俗才会接纳教会的介入。
「然而很遗憾,吾辈没有神父和观礼人。所以吾辈要充当神父,还要充当观礼人,两人一起完成这场婚礼闹剧吧。吾也想试著体会众人如此开心举办的婚礼到底有多么美好。」
「那也不用找我试吧!堕兽人对新娘来说可是禁忌耶!」
「照你这么说,那吾对世界也是充满禁忌的魔女呀。」
零厌烦地看著我开口:「别说这么可笑的话。」
「难道你又想耍脾气说你不要了吗?你已经不跟吾一起逛庆典了,现在陪吾演一场闹剧当作赔偿才合情合理吧?」
「不是啊,这又不是可以拿来玩的事……」
「那么要真的结婚吗?──和吾这个稀世魔女。」
零的唇勾勒出一抹挑拨似的笑容。但是不同于这道柔声的引诱,她身上散发出彷佛只要我点头,我的魂魄般就会被夺走的氛围,让人背脊一阵寒凉。
我不发一语,只顾著死命摇头,希望她能这样就放过我。
「看吧,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若是普通的家家酒根本无伤大雅了?佣兵,站到吾的面前来。腐朽的教堂、破碎的女神像,还有魔女与堕兽人──射入教堂的夕阳有如血一般鲜红,真是一幅违反常伦的光景呀。和吾辈非常相衬。」
的确,要是被正常神父看见这种状况,难保他不会喊著神的名字昏倒。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到零面前,内心仓皇地轮流看著手里拿的杯子和零。
「──佣兵啊,汝愿赌上神赐予的名字、身躯、灵魂,一切的一切,发誓将零──也就是眼前的女子,视为终生的伴侣吗?」
见我沉默不答话,零抓住我胸前的衣服,将我往她身边拉。
我无法忤逆她,只好弯下腰,零接著把她的唇凑近我的耳边。她就保持著这个姿势,彷佛分享秘密似的,温柔地轻声命令我「快说你愿意」。
我用尽全身上下所有勇气站直了身子,接著──
「我愿意。」
终于开口立誓。
没想到我居然会在神明脚跟前向魔女许下虚假的爱情──我本来就不是虔诚的教会信徒,但还是觉得自己以后会下地狱。
零也对自己问出相同的问题,然后毫不迟疑地回答「我愿意」。真不愧是魔女,亵渎神明丝毫不手软。
「以慈悲为怀的女神之名,在此宣布两位结为夫妻。接下来,请献上誓约之吻。」
说完,零闭上双眼。
我愣在原地看著零好一阵子,当我搞懂那句话的瞬间,整个人往后退了三步。
「你……你说誓约之吻──要演得这么彻底吗?」
「那当然。快呀,可别让新娘等太久喔,这位新郎。」
「可……呃,可是……我……那个──」
要我?
向那张唇?
献上誓约之吻?
就算是家家酒,这种事──
「我……我怎么可能办得到啊啊啊!」
我半拉开嗓子吼叫,将零推开后,就把拿在手上的杯子摔在地上。
「喂!佣兵,你搞错顺序了。要先亲吻,然后才能摔杯子。」
「啰嗦啦!没营养的闹剧结束了,结束!反正已经闹够了吧!」
「才不够!你要做到最后!」
零抓住我落荒而逃的腰际,像个孩子一样不断抱怨「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要做到最后」、「誓约之吻可是最重要的啊」。
我一边拖著零前进,一边整理好行李,重新扛在身上。
「──走了啦。」
我说出这句话之后,还是抓著我的腰际不放的零不解地看著我,就像在问「要走去哪里」一样。
「去逛庆典啦!太阳很快就会下山,变成黑夜。到了晚上,就不会发生新娘从大老远看见我的意外事故了。而且──说起来这类的庆典啊,最后一天的晚上才是最热闹的。」
当我语重心长地问:「你不觉得不去是一大损失吗?」,巴著我的腰不放的零这才开始面有难色地深思。
「有些摊贩只会在晚上出现喔。这种闹剧随时都能演,但庆典就只有今天能逛。如何啊,魔女?你不想去吗?」
零用力地扯著我的腰,一下「啊」的,一下「呜」的发出呻吟。
但她最后还是败给庆典的诱惑。
「吾要去。」
她心不甘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