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
我吐出一口气,试著赶出盘踞在体内的郁闷,没想到吐出了多少空气,反而徒增等量的郁闷。
一旦心情变成这样,就会让我想诅咒神明。
如果我生来就不是堕兽人──
即使内心这么想,还是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这一点我明明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深刻体会到了。
我抬头靠著墙壁,仰望透著夕阳余晖的彩绘玻璃。
这时候──
「原来你在这里呀,佣兵。」
零的脸介入彩绘玻璃和我之间,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我的动作瞬间完全停止,然后反射性地跳起来。
「什──为什……!」
「如果你是想问吾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那吾也只能回答因为吾在找你。到头来,吾还是觉得一个人参观庆典实在无趣,所以买完东西就早早回去了……」
零一边说,一边把原本用双手抱著,看似很重的行李放在地上。
「可是你人却已经不在马厩。吾去问了旅店的老板,他也说不知道。不过后来吾问了镇上的人,跟他们说吾在找一个穿得一身黑而且遮著脸的可疑壮汉,没想到马上就找到了。」
零笑说著:「就算你想掩人耳目,还是很醒目。」
「如果你想要换张床榻,吾希望你至少留下一张写有行踪的字条再走。不过吾也猜到这是紧急状况──发生什么事了?」
尽管嘴里抱怨,零还是开口体贴地这么说。她边说边大剌剌地坐在我的双腿间,然后从束口行囊里摸索出一颗苹果,抓著它就咬下去。
看见零这样泰若自然的态度,让我不知为何放松了心情。
一放松下来,我才察觉到自己原来一直很紧绷。
一察觉到这件事,肚子突然就饿了起来。于是我默默把手伸进零搂著的袋子中,和她一样拿出一颗苹果来啃。
我一边吃苹果,一边解释来龙去脉。说完后,零转过头,散发出一股责备的氛围。
「佣兵啊……吾或许不应该这么说……」
「怎、怎样啦?」
「吾有点受不了你那份不可貌相的善良。」
「你说谁善良,谁啊!这对一个没血没泪的佣兵来说,可是天大的侮辱耶!」
「一个没血又没泪的佣兵会为了顾及被无聊迷信蒙蔽双眼的女人心,逃出吾辈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旅店吗?」
听见零这句不解的反问,让我瞬间语塞。
「我……我才不是为了别人……!那个女人见到我不是会陷入绝望吗?然后万一她向哪个男人哭诉,最糟的情况是她向教会求助,要是演变成这样,我会被当成坏蛋杀掉。我只是想避免这种情况──」
「你也不必如此拚命否定自己的善心吧?对吾来说,确实觉得受不了,但并不讨厌啊。吾不讨厌你这种吃亏的个性。」
零伸出她的手,摸著我的脖子安抚我。她的手指让我觉得莫名心痒,我于是直接拍掉她的手。
零非但没有显露出不悦,反而误会我的反应,说了句:「别害羞了。」
我为了改变话题,决定开口询问自己不是很有兴趣的城镇气氛。
「很热闹喔。到处都有数不清的男女互相许下永恒的爱。新娘礼服也有很多种款式呢。每一种都非常美丽。」
「什么嘛,听起来你很享受啊。」
「诚然。体验未知事物是很快乐的一件事──不过若是身旁有一个能分享的人,那会更加快乐。吾一直在想,如果你也在场,吾一定会玩得更开心。」
「抱歉,让你一个人去──你是希望我说这种话吗?」
「哦……让吾一个人去逛,你觉得很内疚吗?」
听了这句宛若嘲弄的反问,我急忙回答:「才没有!」
「好啦……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是跟你一起去就好了吧……」
「说得真模棱两可。老实承认不就好了?」
零掀起深深盖在头上的兜帽,用那双蓝紫色的眼眸看著我。
然后──
「──这里是教堂呢。」
说出这件已经慢了好几拍的事实。
「是啊……如你所见,是一座废弃教堂。」
「佣兵,你知道吗?听说婚礼就是在教堂举办的。」
「就算我再怎么和婚礼无缘,这点小事还是知道好吗。」
在我开口问她「那又如何」之前,零突然站起身子,并拉著我的手。
「来试试吧。」
「……试什么?」
「婚礼。」
「……啥?」
我忍不住回给她一个大问号,零却从袋中取出两个小陶杯。她将其中一杯拿给我,我不假思索接过杯子,她马上就把水倒进杯里。
「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