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大型肉食野兽的头,全身长满粗毛,巨大的手臂上还有利得发亮的爪子,会把所有见到我的人推入恐惧的深渊。我就是这样的存在。
虽然零把我当成小猫还什么的对待,但以世间的角度来说,我是堕落的象徵。说起来,和魔女的待遇其实没有多大差别。
「哦──」只见零听了我的话点点头。
「原来如此。换句话说,要是被队伍逮个正著,你那身洁白又柔软的毛皮就会被人剥下,还会把那看起来很有嚼劲的肉拿来当作婚礼的供品是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会更认真躲避那个队伍。」
我瞬间想像了一下自己的尸体被肢解,然后摆在晚餐用的大盘子上的光景,忍不住发出认真的声音回答。
「不对吗?」
「幸好不对。」
「那到底有什么问题?吾实在是搞不懂。」
「你是魔女,所以或许不懂──堕兽人基本上被人当作不吉利的存在,对新婚夫妻和孕妇尤其如此。」
「是因为教会把你们当成堕落的象徵吗?」
「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我想人心才是主因吧。堕兽人不是会从极其平凡的双亲之间诞生吗?」
「嗯,没有错。」
「所以大家认为在生小孩前撞见堕兽人,自己的孩子也会变成那样。所以新人的亲朋好友都会用尽全力阻止堕兽人参加婚礼,讨厌被追著打的堕兽人,也就不会特地靠近。」
「光是看到就会影响腹中胎儿?这说法还真有趣。」
零愉快地笑著,不过这对当事人来说却是个严重的问题。
万一自己的孩子是堕兽人,不仅得遭受外界非常恶劣的眼光,那孩子长大也只能当佣兵或强盗。
当然了,只不过是看见堕兽人而已,并不会让孩子也变成堕兽人。可是父母替小孩著想的心情实在非常可怕,他们会落入无论是多么无谓的迷信也会信以为真的心理状态。我甚至听过有个才刚结婚不久就撞见堕兽人的女人因此上吊自杀。
如此这般──就像他们不愿见到我一样,我也不想在他们面前现身。
「那个队伍要往哪里去?」
「从他们喧嚣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刚在城镇办完婚礼,现在正要回他们的村庄去吧。」
「城镇?」零反问。
「为什么不在自己的村庄里举办婚礼?」
「按照规定,婚礼没有神父就办不成了。所以如果自己的村中没有神父,就得跑去有神父的村庄或城镇举办。接著婚礼结束之后,人们就会像那样雇用乐队和表演者,盛大地走在回程的路上。」
我接著补充,如果是没钱的农民,游行就会变成没有乐队和表演者的朴素队伍。零听得津津有味地直点头。
「所以那个游行本身并不是婚礼对吧?」
「这类事情跟我无缘,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按照常理来思考,游行算是副产物。结婚典礼指的是两人一起在神父面前向女神立誓永远相爱。」
「永远相爱……」零重复我的话。
「但是……如果那份爱真的永垂不朽,应该就没有必要特地在神面前立誓了吧?这么做岂不是以背叛为前提在做的事吗?」
「我们还真是意气相投啊,我也这么觉得。我看啊,不过就是场闹剧罢了。这只是教会想从人民身上诓钱才制定的制度。」
「原来如此。」零点头同意。
接著话题急转直下。
「那场闹剧看起来真有趣。吾也想试试呢。」
「那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玩的闹剧啊。一旦教会认定双方结为夫妻,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可不能离婚,而且对伴侣不忠还会被判刑。」
「判什么刑?」
「死刑。」
零一脸惊讶地眨了眨眼。
「还真是一场赌命的闹剧啊……」
「不过听说最近已经很少罚得这么重了。总之,要是去妨碍这种玩命的闹剧,那可是一生一世都会被人怨恨。这就是我躲避婚礼游行的原因。我这样说明,您懂了吗?」
「佣兵,你这堂课让吾听得很愉快。如此一来吾又多明白一件世俗道理了。」
婚礼的话题以零愉快的笑声作结,暂时消失无踪。
我们现在正朝著位在可雷翁共和国的港都──伊迪亚贝纳前进。
伊迪亚贝纳被誉为大陆「三大港口」之一,是各国船只都会造访的海路中心。那里聚集著许多人与物,当然也会有情报集结。为了收集魔法的情报,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城镇了。
我们从位在大陆中心位置的威尼亚斯王国出发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但现在才刚走完一半的路程。
在抵达伊迪亚贝纳之前,我们当然也经过了几个城镇和村庄,毕竟还得补充粮食之类的东西──不过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堕兽人和魔女二人组。
进入城镇的时候,我会拉起兜帽和斗篷覆盖全身,尽最大努力不让别人发现我是堕兽人。不过要进入有城墙的大型城镇时,我总是不知道会不会被守卫拦下来盘问而担忧不已。
不过我们这次造访的城镇虽有坚固的城墙守护,关卡却大大敞开,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