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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瞬间,力量关系很明显逆转了。
我不断弄响颈关节,转了转手臂,接著把手掌伸到我的正面。
我一掰响手指,勉强维持著战意的蜘蛛男的右手臂便被一团黑雾围绕著,然后很快地腐烂掉落。
「噫……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蜘蛛男大叫。
「这、这……这团雾是我的……!我的能力!我的……!难、难道你……不是人类……吗?和我等一样……是恶魔……!」
我的后头传来馆长的窃笑声。
「不对,不对……才不……一样。那是更可怕、更伟大、更强大的存在。和我想的一样,和我想的一样。我就知道……只、只要这么做,你就会出现。」
我摸了摸被掐痛的脖子──但并不是我的意志。
先别说我的行动有没有自己的意志,我的身体甚至已经不照自己的意志行动了。
就算想说话,也出不了声。
不过──
「──这具身体十分脆弱,竟还敢耍小聪明……」
不是我的某种东西透过我的嘴巴开始说话。
那是一道和我迥然不同的声音。
「嘻、嘻哈哈……终……终于见到了……终……终于……现、现身了……」
「馆长!请你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那个究竟是……!」
神父抓住馆长,表情抽搐地看著我。
格达和巴尔赛尔也站起身,脸上露出一样的表情。
他们看起来虽然都受伤了,但似乎没有受到致命伤──
不过他们的表情比看到我变回人类时还更惊愕──而且充满恐惧。
「你、你们有什么好怕的……?事到如今怕什么?你们一直都和他在一起。他……他一直盘踞在零的佣兵体内,看著这一切。所有的一切。」
「胡扯!难道你想说佣兵是恶魔的寄宿体吗?」
就在神父大吼的同时,我想起来了。
为了封印威尼亚斯王国的魔法,零把恶魔召唤到我的体内的那件事。
那件事结束之后,我就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好得莫名地快,还有就算是堕兽人也强壮得离谱的身体。
而且当我被零拋下,失去求生意志的时候,有一道不知名的声音对我说话。
当时恶魔马上就把身体还给我了。不过如果所谓的「归还身体」只是「让出身体的主导权」的话……
「没错。」
恶魔利用我的嘴巴回答。
「我乃无名之辈,故而君临一切。依据与魔女的契约,现身于世的恶魔。」
后退的恶魔们一同低头表示服从。
被涂成一片漆黑的景色恢复色彩,在雪花纷飞的阴云之下,将近一百只恶魔寄宿体的身影清晰浮现。
这副光景,人们或许就称作地狱吧。
4
「掌握万里的千眼哨卫」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馆长时常观测在世界各地发生的事,当然也看见了一年前在威尼亚斯王国发生的内乱。
为了禁止魔法在威尼亚斯王国使用,他看见零对佣兵使出降魔之术,当然也知道被召唤出来的恶魔并没有回到地狱去。
他知道那个恶魔只让出意识,之后潜伏在佣兵体内,透过佣兵的眼睛享受观察世界的乐趣。
之前寻找配偶的馆长之所以会轻易放弃出现在「禁书馆」的零,就是因为他害怕寄宿在佣兵体内的恶魔之力。
而现在,他则是企图利用那股力量。
潜伏在佣兵体内的恶魔──「无名无姓的恶魔之王」很明显会保护佣兵这个寄宿体。
既然如此,只要让他处于危险的状况,恶魔必然会现身。
要让佣兵抵达祭坛,除了借助这个恶魔的力量,没有其他方法了。
在伟大的索雷娜已死,十三号已亡的这个世界,唯一能够对抗企图毁灭世界的泥暗之魔女,并且对抗零的存在,就只有「无名无姓的恶魔之王」,也就是佣兵了。
除了佣兵以外的所有人全被杀死的可能性确实存在。
即使如此,只要能逼出「无名无姓的恶魔之王」,让佣兵抵达祭坛,就能替带来世界各种可能性。
馆长喜欢这个世界。
他喜欢看不清未来走向的人类,在摸索之中度过每一天的这个世界,他喜欢无法想像下一个瞬间会闯出什么名堂的存在,这一切他都喜欢得不得了。
他不想破坏这一切──可能的话,他想要让世界恢复原状。恶魔没有所谓的善意。馆长只是想守护自己中意的东西罢了。
但是谁会老老实实听信恶魔的话语呢?
所以馆长才会采取「谈判」。
只要他始终保持以付出代替索取,人类就会听进馆长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