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请你先等一下,佣兵大哥!你该不会是真的想出去外面──!」
「不出去就没办法开始啊。」
「我可是一点也不想开始啊!」
神父和格达没有阻止我,只是握紧自己的武器──面对无数的恶魔,他们的武器究竟能派上多大的用场呢?
我推开铁门。
只见外头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3
我踏出监牢一步,感觉像是踩在烂泥上,连脚步声都没有传出。
我愣愣地把脚拔出那团烂泥,一阵像鱼臭掉的腥味随之扑鼻而来。讲得更简单一点,就是血跟尸体的臭味。
周遭传出宛如金属互相摩擦的零碎笑声,每一道都让人毛骨悚然。
从沾满了血泥的脚边传来。
从无月的头顶传来。
我重振脚步,一步一步踩著血泥往前进。
──出来了,他出来了。
──不设结界又无力的人类毫无防备地出来了。
──杀了他,杀了他。
──把他的内脏挖出来,当成我的首饰吧。
──审定……在那之前,先审定。
──审定契约者。
「原来如此,这还真是盛大的欢迎。」
「拿下眼带也看不见任何东西……看来并非单纯很暗而已。简直像被包围在一团漆黑当中……」
神父和格达跟在我后面走出监牢,接著巴尔赛尔也推著馆长的轮椅,百般不愿地出来。
「你们想待在里面也没差啊。」
「你、你说笑的吧?在这种状况下,一个人待在里面反而更可怕。我只是带著馆长来到这里而已,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你忘了吗?馆长也是恶魔喔。光是带著他,就足以让你遭遇威胁了。」
「嘘──」
馆长把食指放在嘴上。
「小声点,尽量别呼吸──他要来了。『孕育腐蚀的黑雾送葬者』。」
这还真是个不得了的名字啊,我在心里这么想,接著集中精神警戒在黑暗另一头逐渐朝我们接近的气息。
当我们眼前出现一个五颜六色的毛球时,我真的如馆长所说,停止了呼吸。
那是全身包覆在有毒体毛之下,长著八颗眼睛的蜘蛛堕兽人──
「我说……!堕兽人这个称呼是不是应该改一改啦!」
「我也有同感。不是每个有长毛的东西都能称作野兽啊……!」
说出这话的神父也用衣袖遮住嘴巴。
我是知道有蛇或是虫类的堕兽人,不过这家伙不祥的程度,在我的认知里,也算是数一数二了。
他甚至让人觉得变回人类之前的馆长要好太多。
他和劳尔一样,下半身完全是蜘蛛。一般来说,蜘蛛的手脚总共四对,也就是八只手脚,不过这家伙其中的六只是脚,两只是手。
他的眼睛有八只,口鼻则像人类一样,根据每个人角度不同,他眼睛以上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戴著一张古怪的面具。
「我还在想你们怎么大大方方现身了……是『掌握万里的千眼哨卫』呀。原来如此,难怪会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名字,这下子可不能随便出手了。」
是因为他嘴巴的形状和人类相同吗?从蜘蛛怪物口中发出的言语,流畅到令人惊愕。
但他整体的动作却不太灵活,而且脸上完全没有表情,简直就像在看人偶走动一样。
不过呢,只要想到我和馆长为了活动新身体,经过了多少苦战,就能理解恶魔要操纵堕兽人的身体,或许也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了。
「馆长,那个恶魔的能力是什么?」
格达畏畏缩缩地问道,馆长则是冷酷地立刻回答:
「是……腐蚀……」
「还真是个不太想听你继续多做解释的能力啊……」
格达呻吟一声,馆长又继续抖动喉咙发出冷笑。
「没错,没有错……非、非常可怕的能力。就……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他……他能将所有东西全……全部腐蚀。在一瞬之间,腐蚀一切……」
「也就是说,只要他想,我们就会当场死亡?」
馆长笑了。
「不用怕……我们知道他的名字。只要知道名字,就能束缚他。恶魔就是这种生物。」
「说的也是。」
听了馆长的话之后,「孕育腐蚀的黑雾送葬者」──那只蜘蛛混蛋回答道:
「既然被人知道了名字,就不能随便出手。不过很可惜,盘据在这里的大批恶魔数量有多少?十只?二十只?还是上百只?或是上千只?你的眼睛应该看得见吧,『掌握万里的千眼哨卫』?不晓得到底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