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自己的弱小,而你却要从现在开始学习。这就是你一直期望的结果。」
「我才没有期望这种事!」
这句话简直就像硬挤出来的否定一样。
佣兵的身体趴在地上,不愿把头抬起,「隐密」便将现实硬塞到他的眼前。
「但你和零订下了契约不是吗?作为护卫的报酬,她将会把你变回人类。现在零履行契约了,幸亏她是个守约的魔女,真是太好了呢。」
「别说了……不对……!我……我们是……!」
「你别再作白日梦了。零是一个多么有能力的魔女,这点你应该很清楚。但你却深信自己对她而言有其必要性,只有典型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男人,才会成天追著美丽女人的屁股跑。真是惨不忍睹啊。」
零与佣兵再怎么样,也只不过是一层被契约束缚住的关系。
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感情与牵绊,更别说是爱了,根本不可能存在。
认为「他们有情分」的人才不正常。一旦当零像这样舍弃佣兵,反而让人感到心安,甚至会说「果然如此」。
「大哥哥,你在哭吗……?」
莉莉惊觉这件事,忍不住屏息。
对双眼覆盖在眼带下的神父而言,并不会知晓佣兵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光凭他的气息,神父也想像得到他的表情有多么悲惨。
「走开,别过来!小不点……!」
莉莉不把佣兵的威吓当作一回事,跑到他的身边。
她拉起裙襬,擦拭佣兵的脸庞。看来佣兵还残存著一丝理性,并未把靠近他的莉莉一掌挥开。
虽说他恢复成人类的模样了,但对莉莉这样娇小的堕兽人来说,佣兵依旧是个体格壮硕的男人,若是挨了揍还是会痛吧。
「该死……!这玩意儿为什么擅自跑出来啊!眼泪这东西,以前从来不会……这要怎么让它停下来啊……!」
「不知道。莉莉也没有哭过。啊,不过神父大人的话……」
「我怎么会知道。正常的成年男子不会流泪。」
「真、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但以「隐密」来说,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忘记眼泪的存在了。连怎么哭都忘记了,当然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停止流泪。
在痛哭的佣兵面前这么一看,「隐密」也不得不深感自己有多像一头怪物。
愤怒、伤痛、悲泣。变回人类模样的佣兵,正毫无保留地倾出自己体内人性的一面。
想哭多久就哭吧。
「隐密」在内心悄悄说著。
如果他内心的伤痛严重到让他失去情感,那么佣兵或许会选择自我了断。
纵然现在被狂暴的情感支配,但怒吼著要去追零的佣兵身上,却没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正因如此,佣兵现在需要的就是冷静。
为了防止他受激动的情绪支配而冲出城镇,然后失去自己无意舍弃的生命,现在必须有个人做好被憎恨的觉悟,来压制住这个男人。
而最适合做这件事的人,毫无疑问就是「隐密」。
「馆长也说了,刚从堕兽人恢复成人类,就能像你这样行动,实在教人吃惊。」
「那就放我出去啊!」
「正因为如此,你才更有可能处在亢奋状态,勉强自己的身体活动。我会再观察三天。我们现在必须不靠零的护卫撤退到威尼亚斯王国,你至少要恢复到不会扯我们后腿才行,否则就伤脑筋了。」
「你少自作主张!我才不会回威尼亚斯!」
「那我只好把你绑起来拖著走了。按照主教阁下的意思,我们会连同罪犯也一并带走,往威尼亚斯撤退。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舍弃──莉莉。」
「嗯。」
守在佣兵身边,静静旁观双方对话的莉莉,因为神父这声叫唤而迅速起身。
佣兵到现在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停止哭泣。莉莉虽然担心,还是随著「隐密」的脚步走出房间。
──走出房间后,她发现房外有人聚集。
他们是教会骑士团长吉玛和破龙王格达。虽是一组奇怪的组合,不过他们生性认真,或许是臭味相投吧。
「神父阁下,怎么样了?佣兵的状况……」
「他狂殴房门和地板,结果拳头皮开肉绽了。应该多少安分下来了吧?」
「隐密」轻描淡写地说道,吉玛听了则是铁青著一张脸。
「那、那不是糟了吗!有没有包扎?伤口处置了吗?」
「我才不会帮他疗伤。就算帮他包扎,万一他又开始揍门不就玩完了。」
「怎么这样……」
「我看乾脆把他五花大绑还比较安全吧。」
说出这个提案的人是格达。他似乎觉得自己这句发言是一种体贴,却招来吉玛一阵怒瞪,他只好开口辩解:「这样最保险吧?」
「限制胡闹的囚犯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但佣兵不是囚犯